那時是孟歌拿過來給我的,一條四葉草白金項鏈。
“硯行對你真好,就連項鏈也愿意給你買白金的。”
我肉疼的看著上面的價格,心想,這條項鏈得要他半個月的工資。
可是一想到是沈硯行專門買給我的,我又忍不住開心。
“這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
欣喜的話說了一半,忽然又瞥見了孟歌脖子上的項鏈。
跟我手上的沒有任何區別。
她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失神,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笑臉,而后笑盈盈的說:
“硯行說是感激我幫他挑選紀念日的禮物, 我想著硯行平時工作太辛苦,看了看價格,就選了最合適的了。”
喜悅的感覺忽然間就煙消云散了。
我面無表情的把項鏈收回盒子,再也沒看過一眼,“是嗎?”
那天沈硯行回來,我們第一次因為孟歌吵架。
后來沈硯行送過我很多禮物,卻唯獨沒再送過首飾。
而我想要的那條項鏈,他也送給了孟歌。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條項鏈的名字,叫此心唯一。
而我,從來都不是沈硯行的唯一。
“沒事,下次別再弄丟了。”
沈硯行說著,脫去外套,動作之間,一個翠綠的手鐲差點掉落在地。
我冷眼看著孟歌拽住手鐲,然后一臉情真意切的問道:“這個鐲子,你居然沒有給枝枝嗎?”
沈硯行臉色有些怔愣,沉默了一會兒說:“沒給。”
孟歌眼睛立刻紅了。
“那你,還愿意把這個鐲子交給我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應該是要給枝枝的,只是……這是我們曾經的回憶……也是我的青春……”
孟歌當然是沈硯行的青春。
還是沈硯行多年的執著。
認識沈硯行的時候,就有同事告知過我。
沈硯行有個初戀白月光,兩人早早就約定了大學一畢業就結婚。
要不是因為孟歌父母離婚,強行被孟歌帶離城市,導致兩人失聯的話,兩人只恐怕孩子都有了。
而沈硯行從大學到工作期間一直單身,就是為了等初戀孟歌重新回到他身邊。
可那時一頭扎進去的我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還說什麼:“什麼前任一哭現任必輸,我才不相信破鏡重圓那套呢!”
可之后的發展,殘酷而深刻的告訴我,不能不信。
而沈硯行碰都不讓我碰的鐲子,恐怕也就是想找個時間交給孟歌吧。
這麼想著,卻忽然聽見沈硯行開口說:“抱歉,小歌。”
“鐲子我已經決定給枝枝了。”
不只是孟歌愣住,我也愣住了。
而后我又覺有些諷刺。
來不及了。
我已經死了。4
“我上個洗手間。”
沈硯行起身說。
孟歌立刻站起來,梨花帶雨的跟在他身后。
沈硯行看了眼洗手間邊上那個被鎖起來的房間,疑惑的問道:“怎麼鎖上了?”
孟歌這時也顧不上哭了,就連呼吸急促了一些,然后裝作沒事的開口:
“我之前養的狗丟了,怎麼都找不到,看著這間房就傷心,所以干脆鎖起來了。”
聽到這話,我恨不得上去撕了孟歌的嘴。
我兒子不是你養的狗!
沈硯行點點頭,又說道:“都找過了嗎?要不要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找?”
孟歌拒絕道:“不用了,你工作那麼忙,我不能再麻煩你,再說了,枝枝還沒找到,你肯定也分不過心來。
”
沈硯行不說話了。
孟歌看了一眼沈硯行,擔憂的開口: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
沈硯行臉色晦暗不明。
孟歌不止知道瑞瑞有哮喘,還知道瑞瑞是屬于過敏性哮喘。
在囚禁瑞瑞的這 半年里,她甚至會強迫瑞瑞吃辣椒,從而笑盈盈的看著瑞瑞哮喘發作。
等到瑞瑞因為喘不上氣而即將崩潰之后,才大發慈悲的把藥放在瑞瑞拿不到的柜臺上。
惡意十足的嘲笑瑞瑞:“小哈巴狗。”
每每想到瑞瑞受折磨的樣子,我都恨不得把孟歌千刀萬剮!
可是我是死人,什麼都做不到。
而活著的,卻對面前的仇人百依百順。
“只要寧枝不帶著瑞瑞瘋玩,他就不可能哮喘。”
沈硯行說完,臉色有些陰沉。
我當然明白他是為什麼心情急轉直下。
因為三年前,我帶著瑞瑞去公園玩滑梯,中途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瑞瑞就哮喘發作了。
而當時,是孟歌發現的。
沈硯行趕到后,看見瑞瑞一身的汗,立刻出聲指責我粗心大意,不配當媽。
我又愧疚又心疼,晚上給瑞瑞洗澡的時候,說要感謝楊阿姨救了瑞瑞。
瑞瑞迷迷糊糊說:“媽媽,討厭。”
我當時還以為瑞瑞是在說我,可現在想來。
瑞瑞動作一向慢,玩個滑梯又能出多少汗呢?
只可惜,這些年我在沈硯行心里的形象越來越差,他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推導。
認定我是想推卸責任。
而我只能努力防備孟歌,可恨,我死了之后,瑞瑞還是被孟歌帶走。
沈硯行忽然提出要走。
孟歌立刻問:“不再坐會兒嗎?”
“不了。
”
沈硯行提起外套轉身出去,臉色看上去有些陰沉。
孟歌站在沈硯行身后,一臉陰晴不定。
我看著她這個表情就恨不得殺人。
這半年里,只要孟歌一露出這副樣子,瑞瑞身上就要多幾個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