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好像沒有童年、青春期,直接就長大了。
有誰能想象,一個上小學的孩子,在班級會議上,談起夢想,就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的夢想就是掙錢。」
那是因為,從小他觀察自己家復雜的家庭關系,得出的結論是有錢可以解決大多數問題。
就是性格如此,其實他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穿書了,他冷靜的外表下其實極為焦躁,所以想要多捏一點本錢在手里。
他從小,骨子里有一股狠勁。
他會把他所缺的全部補上,所有禁錮他的全部打碎。
我小時候看不懂臉色啊,超喜歡黏著他的。
大了……他如我所想的,極為成功。
我覺得他令我望而生畏。
10.
此時江上大概面臨了他此生最大的一個難題。
我在旁邊嗑瓜子,他盯著燭火在思索。
「劇情上是沒什麼突破口了。」他道。
這是一種闡述結論的語氣。
我給了他一顆葡萄,他順手接過來放在嘴里。
「那不然我們逃吧。」我說。
反正只要不讓他被「強寵」就行。
他扭頭看著我:「書里,寧王妃最后的結局是什麼?」
我道:「病逝。」
原著劇情,寧王妃雖然和寧王是政治聯姻,不過深愛著自己這位夫君。
相比起無腦剛的女反皇后,這是一位苦情女配。
她早知道夫君其實早就對皇帝動了心,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原著里,皇帝虐了寧王一百零八回,其中有一回將寧王下了大獄。
寧王妃上山去為他祈福,結果不小心落水,回來大病一場,就沒了。
我說:「所以,我覺得可以逃走吧。這樣我們就能避開大多數劇情了。
」
江上皺眉:「不現實。我試過好幾次了,劇情不受影響,甚至還提前了。」
他甚至道:「這狗劇情,就是死也不肯放掉言情線。」
我:「……」
不是我不想反駁,而是他每次說什麼,肯定是有數據支撐的,不是亂說的。
江上道:「寧王妃的死,推動了言情線嗎?」
推動了。
因為寧王妃給寧王留了一封信,幫助寧王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他得出的結論是劇情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言情線……所以我大概率即使不作也死?
我說:「穿書了還能回去的,比較少吧?」
甚至我都沒看到過。
江上扭過頭看著我:「就憑這劇情的頑強程度,到時候我失節事小,你丟了小命事大。以我的經驗,要麼全剛,要麼全妥,妥協一部分,概率統計往往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我虎軀一震:「你說得對啊!」
后面那個話感觸不深,主要前面的,他失節事小,我丟命事大啊!
「道理我都懂了,你有什麼辦法?」
然后,他給我上了一節物理課!
什麼「量子泡沫」「蟲洞」「封閉類時曲線」……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他的嘴角抽了抽。
我委屈地道:「你不是學金融的嗎?」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學金融是為了掙錢,我就不能有點個人愛好?」
我更委屈了:「我不是學渣。」
他嘆氣:「算了算了,你睡吧,我來想辦法。」
我不肯:「那我干什麼?我也有點用吧?」
他想了想:「你要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羅列一個故事大綱給我,時間線清晰點。」
看我還委屈巴巴的,他拍了一下我的頭:
「秦妙妙,你可得加油,我們一起干翻這本破書!」
那一瞬間他和小時候的江上重疊了。
高中我從小縣城考到了市里,被霸凌了。
畢竟我又不像他那麼萬眾矚目,拼了命才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
上了高中以后直接泯然于眾,還和他這樣的人是好朋友。
那天我躲在天臺上哭。
他來找我,跟我說:「秦妙妙,爭氣點,我們一起干翻這個艸蛋的世界。」
那時候他也還有點中二的。
但就是那句話,讓我生出了無邊的勇氣。
想那麼多干什麼,干就完事了!
11.
隔天一早,我睡飽了,江上把我叫到書房去研究。
燭臺上的蠟燭都燒干了,他密密麻麻寫了好多東西,估計是熬夜了。
「來。」
他順手把下人端來的葡萄放在桌邊給我。
我如臨大敵,生怕他又給我上物理課。
好在他講得很淺。
江上認為我們穿越的這個世界,與其說是書里,不如說一個平行世界。
為了照顧我的自尊,他說是這種有理論依據的東西他自己比較好理解。
既然能穿越,那一定是兩個世界之間有重合的東西。
然后這個東西,或許就是時空裂縫的存在。
我們穿過來的時候其實不在王府,而是在城郊的華清宮。
前一秒我還在跟他干架,他因為心虛上躥下跳。
還對我吼了一句什麼來著……
然后下一秒我們就衣冠整齊地坐在華清宮看人家蹴鞠了。
不夸張地說,那時候差點嚇死我。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
「穿越之前,你跟我說什麼來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
我、養、你。
我盯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那不是害你丟了工作嗎?所以我就說我養你啊。」
我若有所思:「真的嗎?」
「不然呢……秦妙妙!心思放到正事上來!」
「哦。」
他道:「我們得去一趟華清宮。」
「因為我們是從那里穿過來的?」
「我得去測量一下經緯度,這邊的更漏計算時間其實……對,因為我們是從那邊穿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