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幾個人正打趣我,門突然被敲響了。
室友開門,聽了來意,轉身喊我,我出去一看,來人是許清影。
許清影笑著拉住我的手,道:「恭喜啊,早看出來你倆關系不一般。」
我慌得直擺手:「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真沒談。」
我真的快急哭了,感覺大家全中毒了,怎麼當事人的解釋沒一個人聽進去?
許清影也沒搭理我的解釋,自顧自道:「正好我找他有事,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我搖頭,心說我怎麼也不該知道啊。
誰知這時候手機響起來,居然正好是魏敬南發來的消息。
【我有個思路,你來一下北門。】
許清影見我看手機的表情不對,大概猜到了是魏敬南發來的消息。
「那你要不幫我問問他在哪兒?」
這下我再拒絕就不禮貌了,于是我給魏敬南回信:【從女生宿舍過去大概需要十分鐘。】
和許清影一起下來的時候,我疑惑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問一下他在哪兒?」
許清影雙手一攤:「他沒同意我的好友申請。一個兩個都不同意,氣死了。」
魏敬南!你糊涂啊!
正是上課的時間,校園里走動的人沒平時多,北門比較偏,去的學生就更少了。
我和許清影走了半天才看見北門,我視力很不錯,老遠就看見了魏敬南跟電線桿似的杵在那兒。
只是……他的對面還站了個人。
那人……狠狠踹了魏敬南一腳?!
好在許清影正低頭看手機,我趕緊將她的眼睛遮住,將她整個人往另一個方向扳。
她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驚道:「怎麼了!?」
我拉著她快速拐進左轉那條道,又快步走了好遠,才對她說:「剛剛魏敬南給我發信息,說他在籃球場,你去找他吧,我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
」
「那我們剛剛走這邊……」
「哎呀對不起,是我太久沒出來認錯路了,真的對不起,改天我請你喝奶茶。你快去吧。」
我的語氣真誠,饒是許清影一開始將信將疑,看見我齜著大牙樂的臉,也沒了脾氣。
「那我先過去咯?」
我點頭。
眼看許清影消失在路口,這才轉身往北門跑。
魏敬南半跪在地上,任由著身前人將拐杖狠狠抽在自己背上,我只是遠遠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下一秒,我朝著他狂奔過去。
其實我也說不好為什麼要支開許清影。
大概是因為換了味覺,所以我把自己代入了魏敬南,感覺這挨揍的場面要是被喜歡自己的女孩子看見了會很丟臉?
跑著跑著,我覺得嘴里有絲絲血腥味。
走近一看,魏敬南挨著這樣的打一聲也沒吭,愣是把嘴唇咬出了血。
而他原本沒有絲毫破綻的表情在看見我的一瞬間土崩瓦解。
我后悔,非常后悔,我覺得我應該和許清影一起走,而不是站在這里擋在魏敬南身前,指著這個看著就是魏敬南他老爹的人大喊:
「打人是不對的!」
9
魏敬南和他爸爸長得太像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是父子。
但父子倆的氣場又很不相同,他爹站在那兒吧,你就知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他身后還站著一個年輕的助理,冷眼旁觀著一切,像是對這些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小同學,你還是別多管閑事。」
雖然有點犯怵,但我還是回他:「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這種天經地義?」
校門口是有監控的,他要是氣起來連我一塊兒打,大不了我拿著監控找他賠錢。
他默默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直到魏敬南站起身將我拉到身后,兩人四目相對卻沒說什麼,對峙片刻,魏父還是扭頭上車了。
車子走了好久,魏敬南都沒有回頭。
我知道他大概是需要一些時間做心理建設。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沒想到我剛說完,他就回頭了,平日里他拽得二五八六、意氣風發,現在卻整個人掩不住地頹喪。
「謝謝。」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想到剛剛嘴里的血腥味,我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被打出內傷了,便問道:「去一趟校醫室?」
魏敬南沒拒絕,看樣子是真的疼了。
過去的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大概是心里都揣著事兒。
校醫室距離北門倒是不遠,但也因為我們之間這有些詭異的沉默,距離被拉長了許多。
校醫是一位很和藹的中年女人,我第一次見她都覺得她面善,誰知她看見魏敬南第一句,不是「同學你哪個專業的」,而是問「你怎麼又來了」。
一開始我想著,魏敬南校霸的名聲那麼亮堂,打個架受個傷也是常有的事兒,直到魏敬南脫了上衣,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誰家校霸會傷成這樣的?
新傷舊傷,各種各樣形狀的瘀青堆在一起,甚至分不清哪一道是新的,肩胛骨這塊兒甚至還有一處煙頭燙傷的痕跡。
我捂住嘴,生怕自己喊出聲。
我知道這不是單純和混混打架來的傷口,以他的身量,只有一點不還手才會傷成這樣。
想到站在魏父身后助理那個冷漠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了,這些傷的來源估計只有一個人——魏敬南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