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當天,宋泊簡拋下我去照顧他出車禍的小女朋友。
我攔在他面前,冷笑。
「沒撞死真是可惜呢。」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揚起巴掌,戳著我的痛處,嘲諷。
「因為你是孤兒,心理才這麼畸形?」
后來我確診了癌癥,終于答應離婚。
宋泊簡難得不適,「你不是說要跟我糾纏一輩子?」
我搖頭,笑著沒說話。
我要去找 17 歲眼里只有我的宋泊簡啦。但他在我心里早已死了。
1
在外人看來,現在我的處境實在有些尷尬。
酒會大廳的中央。
我獨自一人,而對面站著我結婚三年的丈夫——
和挽著他手臂的女朋友兼秘書段婉。
「看到沒,小三兒來宣示主權了,夠不要臉的。」
「你也別這麼說,說不定用不了多久,那位成了正主,咱還得上趕著巴結。」
旁觀者的竊竊私語,清晰地傳入我耳朵。
我低頭看著杯中酒,笑了笑。
接著便提步朝兩人走過去。
宋泊簡像是怕我像以前一樣傷害段婉,下意識將她拉到身后,沉眸盯著我。
我沒在意,依舊笑著。
「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既然碰上了,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宋泊簡審視著我,「我以為我們除了那件事,沒什麼好聊的了。」
面前的男人,與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跟我告白時的樣貌變化不大。
但我快想不起年少時的宋泊簡是個怎樣的人了。
我正視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是那件事。」
說完又看向段婉。
「借你男朋友一點時間。」
宋泊簡注視著我,像是在判斷話的真假性。
2
他最終還是跟我上了二樓的客房。
走到最后一階時,腦癌作亂,眼前一陣眩暈。
我差點踩空。
手被及時扶住。
「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不知道看路?」
宋泊簡語氣是少見的溫和,還帶著一絲經久的熟稔。
我不動聲色掙脫開來,客氣道:
「謝謝。」
身后男人的身影再次頓住。
律師已經等了很久。
我將重新擬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因為你是出軌過錯方,劃到我名下的房產要多些,你看看有意見嗎?」
多要些錢過來。
在死前造光,也不算虧待自己。
宋泊簡目光落在最后一頁我早已簽好的簽名上,許久沒出聲。
他捏著紙張的指腹用力到發白。
半晌,才啞聲開口。
「是我對不起你。」
我怠于跟他糾纏。
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我眼皮也沒抬地嗯了一聲,認同。
「是啊,是你對不起我。」
宋泊簡落筆時,不慎將它捏斷。
我向律師示意,隨口笑道。
「沒關系,我這里還有備用的。」
3
宋泊簡簽完字,似乎還想跟我說什麼,但段婉來了電話。
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就像此前兩年里,每一次為了段婉將我丟下一樣。
我托著腮,百無聊賴地看著那沓離婚協議。
不合時宜地想起第一次提出離婚那天。
瓢潑大雨,我肩膀被淋濕個透徹。晚.晚.吖
懷中帶給宋泊簡的生日禮物卻完好無損。
但試圖緩和關系的心思,在見到段婉出現在家里時,徹底熄滅。
我驚訝地看著兩人,故作輕松地一笑。
「是全市的酒店都滿了嗎,還是你們倆為了找刺激才選這里呀?」
段婉眼眶瞬間就紅了。
宋泊簡揉著眉心,疲憊不已。
「從外省開會回來,車子在附近拋錨,她腳腕受傷了,才暫時帶她回來的。
」
「時傾,這也值得你疑神疑鬼?」
我笑著將手中的鑰匙摔在他身上。
「裝什麼啊宋泊簡,說得好像你們倆沒開過房一樣。」
段婉像是聽不下去這些刺耳的話,崴著腳就要站起來離開。
「是我不該出現在這里,我先走了,宋總……」
她像是忍著巨大疼痛一般,泫然欲泣的神情,的確我見猶憐。
宋泊簡沉默地將她扶回沙發,淡淡地看向我。
「你非要作,也隨你。」
「但阮時傾,需要我提醒你?這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誰走誰留是我的權利。」
「無論結婚還是離婚,你都不是這里的主人。」
我任由指尖陷進肉里,才能忍住不在兩人面前哭出來。
我將手邊一切能拿得動的東西砸向了兩人。
宋泊簡第一時間將段婉護在懷里。
「好啊,不就是想讓我離開嗎?沒問題。」
「但我告訴你宋泊簡,想讓我離婚是永遠不可能的。」
「我可以跟你耗一輩子,她永遠都會是小三。」
那天我跑出門的時候,車鑰匙也沒帶。
淋了好久的雨,都沒把我腦子里對宋泊簡的偏執沖散。
再后來,我和宋泊簡總是在大吵大鬧或者故作客氣中彼此折磨著。
去年我們換了一棟房子。
宋泊簡付款后,我往他卡里打了總額的一半。
「什麼意思?」他看著手機的提示信息。
我嘆了口氣,玩笑道:
「這棟算是也有我的一部分了吧?加上我的名字。」
「不然到時候你又因為段婉把我趕出去。」
宋泊簡在紅燈前,猛踩下剎車。
他偏頭,認真地看著我。
「我不會再讓她來我們的家了。」
「時傾,抱歉。」
「那天,我始終欠你個道歉。
」
我靠在副駕駛上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
「困了。」
4
現在,我終于愿意放過宋泊簡了。
但離婚前,他忽然反口。
「奶奶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