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歡的人是大學時,為了追我,在操場上大聲唱情歌的沈無渡,是寧肯放棄一切也要愛我的沈無渡,是為了獲得婚姻自由而努力向上爬的沈無渡。
而不是眼前這個為了野心要放棄我的沈無渡。
或許對他來說,他的選擇沒有錯。
但我不喜歡了。
所以我不后悔。
更或許,媽媽說得對,沈無渡真的是我的情劫。
我很不幸地用最好的七年和情劫糾纏。
但很幸運的是,我的一生不止七年。
我允許自己傷心、難過、心碎,但我絕不能停在原地。
我有野心。
我的野心,不允許我停下。
「所以,沈無渡,我們真的結束了。」
話音落下,我輕輕笑,一如往昔。
「不行,不是這樣的。」
可沈無渡卻似乎被擊潰了一半,他嘶吼出聲,拳頭用力到發顫,攥得緊緊的,眼眶卻紅得厲害。
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賀遙,我不想和你結束。」
可我看著,心中卻毫無波瀾,甚至退后了一步,防止他失控傷到我,哪怕我知道他不會。
這一刻,我才確信,我是真的不愛他了。
因為面對他的所有情緒,我都會覺得煩惱。
不為所動。
冷眼旁觀。
然后,轉身離去。
和他擦肩而過。
沈無渡抬起手,想拉住我,可最終他什麼都沒做。
臨近拐角時。
我回頭看。
沈無渡仍然站在巷口,固執地望著我。
脊背微微佝僂著,脆弱而可憐。
他張了張嘴。
最后問我:
「遙遙,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我沒回答。
而是再未回頭。
而這,已是我的答案。
12
回家的路上,路程挺短的。
但我們不約而同地放慢了步子。
我原本想讓宇文濯先回去。
自己想坐一會吹吹風。
可他卻沉默地坐在我身旁。
他未開口問。
我也不想說。
直至星星點亮夜空。
涼風吹散我的眼淚。
宇文濯遞給我一張紙巾,開口時有些小心翼翼地溫柔:「賀小遙,你被他欺負了嗎?」
我一怔。
這話太耳熟。
媽媽也曾這麼問過我。
事到如今,我沒什麼可隱瞞的。
于是輕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和他談了七年,明年他就要結婚了,讓我做他的情人。」
「說出來有些可笑,我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并不是適合結婚的人……」
不然,沈無渡和我相戀七年。
為什麼從未想過和我結婚呢?
宇文濯動作頓住,站起身,蹲在我面前,看著我發紅的眼眶,想說什麼卻只是暗罵了一句:
「這麼混蛋。」
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還是一個沒眼光的混蛋。」
他容貌雋秀,又愛笑,不言不語時像一個溫和的學者。
此時此刻,這般義憤填膺的模樣卻太過違和。
卻十分可愛。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點頭附和:「是啊,沒眼光。」
他見我笑。
也收了怒意,淡淡笑了起來。
「你還要回去嗎?」
我點頭:「當然。」
「我的野心不允許我停在原地。」
我的愛情一塌糊涂。
沈無渡想要毀了我的事業,逼我回到他身邊。
但他想錯了我。
我向來不撞南墻不回頭的。
哪怕撞得渾身是血,我也不會認輸。
更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宇文濯看著我很久很久,站起身,對我伸出了手。
他說,那就好。
他說我認識的賀小遙就是這麼堅韌。
最后,他說:
「那我就祝你,此后一帆風順。」
風吹動了窗上的鈴鐺。
叮叮當當,叮當作響。
清脆悅耳。
我抬頭看他,粲然一笑:
「祝我們。」
13
一個月后的一次夕陽。
那日,日陽燦爛。
余暉璀璨。
宇文濯向我求婚了。
很突然。
他單膝下跪,拿出了一枚鉆戒。
他聲線顫抖地說著對我的表白——
「遙遙,我知道今天的一切很突然,但是卻是我想了又想,考慮了數萬次做下的決定。
「當然,我并不是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你,你不是沒有人愛的小女孩,你更不是不適合結婚,只是別人都沒眼光,不知道遙遙的好,是他們配不上你。」
我心口一跳。
突然想起上個月說起的那句話——
我說:「或許我從不是好的結婚對象……」
我只是隨口的一聲抱怨。
可他卻在此時此刻告訴了他的答案。
他告訴我,我比任何人都好。
他說:
「賀遙,你不要不安。」
他說喜歡我,他還說從未忘記過我。
甚至告訴我,他之所以回國,不是休假,而是聽說了我和沈無渡分手,放下了研究,匆忙回國的。
「我只是覺得,你這個時候需要安慰。
「如今看來,是我小看遙遙了,遙遙自己可以調整過來。」
他說到這,有些羞怯,又有些自豪。
我不禁笑了聲來。
可笑著笑著卻哭了。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被求婚時的場景,或是盛大的,或是隆重的,可最終卻是如此的平淡。
如此的動人。
父母在周圍,笑中帶淚地看著我。
他們都愛我。
所以,不會逼我做任何決定。
于是——
我接過了宇文濯的戒指,這一刻,它并不是婚姻的枷鎖,而是一份彌足珍貴的禮物。
一份少年的心意。
落下最后一滴淚,我輕聲道:
「我覺得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14
半月后,我接到了劉姐打來的電話,她通知我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提名有我。
我需要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