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按期舉行,婚后他住梁國公府,我住公主府,兩不相干。
怕他多事,我甚至還把筱倩給他送過去了,卻不想最后這也成了他恨我的借口。
「公主尊貴,便可以隨意折辱我們這些人嗎?你當筱倩是什麼?物件嗎?你又當我是什麼?你不喜歡為何要嫁我?你知不知道我多厭惡駙馬這個身份,這個身份就像是困住我的枷鎖,無論我多努力多優秀,旁人都認為我是靠著你才能走到今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覺得他有病。
借著我的勢支撐起了國公府,美人權勢都有了,卻開始責怪起我來了,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冰冷的刀貼著脖子,說不害怕是假的。
「梁聞之,即使父皇不在了,本公主也還是公主。太子皇兄一向寵我,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太子定會加倍討回!」
「寵你?」
梁聞之大笑,一時之間整個院子全是他的笑聲。
「褚明嬌,你只怕還不知道太子為何寵你吧?太子府書房有一幅畫,畫中人傾國傾城,上面題了『嬌嬌』二字。太子后院侍妾不多,可得寵者都有三分像你。公主殿下,你的太子皇兄寵你,你可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寵?」
梁聞之的話如一道驚雷劈入我心中,從前以為是兄妹的親昵,如今似乎變了味道。
「我助他登皇位,他卻取了我全家的性命。只因為我是你的駙馬,一個有名無實的駙馬,卻是他這一輩子都難以求得的。
「他將心思藏得那樣好,那樣深,如今他即將繼位,你說他會如何對你呢?」
梁聞之掐的時間剛剛好,在褚凌辰帶人沖進來的時候將匕首刺進了我的心臟。
他好像瘋了似的大喊:
「褚凌辰,你算計了這麼多,可算到我會在你面前殺了她?可算到自己會永失所愛?」
我幾乎平靜地看著這一場鬧劇,好像這一切都和我無關,唯有劇烈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假的。
褚凌辰抱住我的手都在顫抖,他捂住我的傷口,好像這樣就不會流血,大喊著叫太醫!
還有一絲氣息的我直勾勾地盯著他,梁聞之說的好像是真的。
褚凌辰的眼角滑下一滴淚,在這種地方,在這麼多人面前,他低頭印上我的唇。
我感受到他的顫抖,意識消散的最后一瞬間聽見他說了一句。
「早點把你關起來就好了。」
這句話讓重生的我在夢中都要驚醒。
這都是什麼破事?
我只是想安安穩穩地當一個吉祥物,偏偏都要來找我!
梁聞之是小事。
他不是覺得我耽誤了他嗎?
重來一次我就成全他和筱倩,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助力,他自己能爬到什麼位置!
褚凌辰才是重中之重,他竟然能把心思藏得那樣好,這個人太可怕了。
若他繼位,我絲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把我關起來。
我沒有信心能改變他的心思,那就努力換個太子。
換一個合我心意,把我供起來當吉祥物的太子!
3
褚凌辰的那句話在我腦子里回響,一夜都沒有睡好,醒來耳邊卻真切地傳來了喊聲。
我有些蒙,這大清早的何人擾我清夢?
「吵著公主了?」
清歡掀開簾子進來,遞上一杯清茶。
我漱了口,問道:
「何人敢在本公主殿外喧嘩?」
「是梁國公夫人,跪在殿外大半個時辰了,說是要代子請罪。
奴婢無用,沒趕得走她,還吵到公主了。」
「和你無關。」
我搖搖頭,那梁夫人能走到這皇宮內院,只怕是在父皇面前過了明面,看來父皇還沒歇了賜婚的心。
「她想跪就讓她跪著,那些看熱鬧的奴才太監也不必趕,要是能傳到梁聞之耳中更好,讓他瞧瞧他所謂的清高真愛帶來的后果。」
「是。」
睡是睡不著了,更衣洗漱,用了早膳,我才帶著清歡慢悠悠地到了殿門口。
「呦,這不是梁國公夫人嘛。不過是給世子求了個賜婚圣旨,夫人何必大清早地前來謝恩,就是緩上幾日,直接請本公主吃個喜酒也成啊!」
梁夫人跪了許久,本身面色就不大好看,一聽這話,僅存的一點血色更是褪得干干凈凈。
「公主恕罪,臣婦自知小兒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這才得罪了公主。公主愿意下嫁是梁府三生有幸,是小兒的過錯,竟與公主的婢女有私。但木已成舟,還請公主寬恕,臣婦向公主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回。」
這姿態,可謂是放得很低了。
我皺著眉頭,疑惑問道:
「昨日世子帶人回府,梁夫人沒有瞧見賜婚的圣旨嗎?」
梁夫人額間冒汗,臉色難堪。
「梁夫人,其實本公主是不愿意嫁去梁國公府的,只是父皇有意不好推辭,如今世子此舉正好合了我的心意,他也得了知心人,這叫雙贏,您應當為世子高興才是。
「更何況您也說了是下嫁,借我的身份支撐起國公府,父皇顧念舊情,可世子不一定是這樣想的啊。世子年輕有為、學富五車,就連父皇提起都是連連贊賞,就算沒有本公主,世子自己肯定也能撐住國公府的門楣,您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