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忙攔住要吵起來的兩人,再這麼聊下去,估計丞相就不太想讓自己的閨女嫁給太子了。
「王大監,麻煩你把膳食給父皇送進去。」交代完我也在御書房門前跪下,「求父皇允準女兒和親北漠!」
門外眾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聽見褚凌辰的聲音:
「嬌嬌,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即使跪著,我的脊背也是挺直的:
「父皇,女兒自出生便受無上榮寵,享受到了平常人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既然是天下萬民在供養著我,那我自然也應該為他們做些什麼。父皇,這是女兒應當承擔的責任,求父皇成全女兒!」
跪在門外的幾位大人顯然也被震住了,對著我行了真心實意的一禮:
「公主大義,臣等敬佩。」
只有褚凌辰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嬌嬌,你是要逼我嗎?」
我沒有回應,只是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叩頭:
「求父皇成全女兒!」
父皇到底疼我,才叩了三下便開了門。
我第一次看到父皇這般頹廢的樣子,他老了,皺紋布滿眼角,額間生了白發,可他依舊想護住自己的女兒。
我鼻頭微酸,忍著眼淚叫了一聲父皇。
父皇嘆了一口氣,讓我跟他進去。
屏退宮人,我和父皇在御書房待了半個時辰,門打開的那一刻父皇同意了。
褚凌辰不可置信:
「父皇你怎麼能讓嬌嬌嫁去北漠!她是您最疼愛的女兒啊!」
父皇目光銳利地盯著他,突然重重地扇了褚凌辰一個耳光:
「混賬!」
褚凌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我。
我絲毫不懼地與他對視。
他想得沒錯,我把他心悅我的事情告訴父皇了。
如今沒廢太子,已經是父皇最后的理智了。
褚凌辰跪下,七尺男兒紅了眼眶:
「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枉顧家國大義,求父皇寬恕。」
父皇依舊冷著臉:
「和親之事,你親自去辦。」
「是。」
褚凌辰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淚。
我想他應該是真的心悅我,也是真的愿意放過我了。
10
據說我朝開國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般盛大的和親。
單單是陪嫁的宮女便選了一百二十名,嫁妝更是足足裝了一百八十八車。
金銀玉器、綾羅綢緞、民書典籍、美酒香茶、珍稀藥材、地方特產數不勝數。
父皇還親自選了廚師、樂隊、醫師與我同行。
皇宴連開十八日,宴請天下百姓,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就連北漠使臣也沒有想到他們求娶的公主會這般受寵。
在父皇的強烈要求下,與我和親的北漠六皇子親自前來迎親。
父皇的原話是:
「從今以后我就見不到我的女兒了,總要見見女婿,叮囑幾句。」
北漠使臣以為是酒桌上的玩笑話,卻不想父皇說的是真話,北漠皇子不到不放人,和親作罷!
無奈北漠六皇子只能親自前來,離開之前我與他見了一面。
北漠的男兒比我朝的要魁梧許多,他生得俊逸,尤其是一雙眼睛,深邃透亮,像高掛于天空之上神秘的晨星。
只是臉皮似乎薄些,我盯著他瞧,他竟是直接紅了臉,半天只冒出了一句:
「烏爾圖,我的名字。」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的臉更紅了。
「褚明嬌,我的名字。」
說實話,這個陌生的未婚夫,我不討厭,甚至還覺得挺有趣的。
和親的事宜由褚凌辰負責,從那天御書房開始我就沒再見過他,想是他有意躲著我,這也好,免得多生是非。
倒是梁國公府往宮里遞了一次消息。
筱倩沒了,她雖成了梁聞之的侍妾,可到底是從我這出去的,告訴一聲是應該的。
清歡打聽了一下,說是從宮中回梁府之后,梁夫人便找各種借口為難她,打罵已是日常。
偏偏梁聞之不得志,在外酗酒從樓梯上滾下來傷了頭和腿,醒來之后便嚷嚷著自己本該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梁夫人以為兒子瘋了,尋了大夫診治,卻不想越治越瘋。
筱倩去勸,卻被梁聞之掐住了脖子,那人好像是發了癲一般嘶吼,若不是她勾引自己,娶的應該是公主,是她毀了自己的前程!
此話一出,筱倩傷了心,竟一脖子吊死在房中,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
梁夫人據說是受了沖撞得了重病,臥床不起。
梁聞之應當也是記起了上輩子的事情,只是在旁人眼中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瘋子,不足為懼
梁國公府是徹底起不來了。
不過這一切與我都沒有什麼關系了。
離開的那一日,父皇攜皇后送我到城門口。
或許是心中有愧,皇后娘娘拉著我的手落了淚。
「本宮想過你會離開,卻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
「有勞娘娘牽掛,從此嬌嬌不在宮中,還望娘娘照顧好父皇。」
皇后娘娘點了頭,又叮囑道:
「除了從前你母親給你準備好的嫁妝,本宮從本宮的嫁妝里劃出了一半給你,北漠寒冷, 其中有一件上好的虎皮大氅, 保暖最好,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