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前路不明,求公子好心指一指云南王府的方向。」
他同情地看著我,好心道:「云南王府距離此地尚有七十里遠,你一個女子,又受了傷,難不成想靠自己一雙腿走過去?若是信任我,不如由我護送你前往云南王府。」
「那就勞煩公子了,公子大恩,桔瑤銜環結草,一定報答。」我感激地看著他。
他以為我沒看到他笛子里一閃而過的寒光,以及他看到我時,眼里閃過的驚艷。
見面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他是容堅與楚無霜的兒子。
2
他說他叫重爻,是一個富貴閑人。
他讓醫師送來金瘡藥,親自給我處理傷口。
然后他給我買了許多換洗的衣裙,帶我吃了很多山珍海味。
他帶我去滇池游船,細細一竹竿,扮作蓑笠翁,若有那小銀魚上鉤,便用取自山野的調料,用香茅包裹著烤制。
我從未享受過如此輕松自在的生活。
他把注意力都傾注到了我身上,看我的眼神柔和得像是要滴出水。但他那支笛子從未離身過。
我便知他是一個警惕的人,因此不做多余的事情。
云南的星星比盛京的低垂,有一種浩瀚如煙卻又很澄澈的感覺。我在星野下彈琴給他聽。
然后聽他跟我講他走南闖北的見聞。
一開始,他故意編一些獵奇的故事,說給我聽。比如說,他曾單手與狼搏斗,最后狼群對他俯首帖耳。
我并不提出質疑,我滿足他的傾訴欲,故意跟他講:「你真厲害啊,要是我遇到了狼群,我都要嚇死了。」
他道:「放心,下次你遇到狼群,我保護你。
」
我便一副感動極了的模樣。
他漸漸地不再編這些了,而是說他兒時誤食毒菇、嚇壞了全家人之類的事情。
我仔仔細細地聽著,星夜下,我的眼里全是他。
我彈琴的時間越來越短,我們聊天的時間越來越長。
到了第九天,他意猶未盡地對我說:「再過兩日,就到云南王府了。以后,我們怕是不能這樣彈琴聊天了。」
我咬了咬唇,抱著琴,低落地回了馬車。
透過馬車車簾縫隙,我看到他得意地轉著笛子,看起來對我的反應很滿意。
我勾了勾唇。
第十天,我們的馬車在官道上遇到了劫匪。
重爻為了救我,落入了劫匪手中。
劫匪刀架在重爻脖子上,威脅我:「小娘子,我看你長得挺標志,你若是愿意脫掉衣裳,給我等看看,我等說不得心情好放了你的小情人。」
重爻期待地看著我,嘴里卻喊道:「桔瑤,快跑。」
他們以為我看不出來,劫匪的刀鋒小心翼翼地避著重爻的脖子,像是生怕不小心割斷了重爻的一根發絲。
更何況,這里靠近云南王府,什麼來頭的劫匪,膽子這麼大,敢在官道上行兇!
重爻演這十天,就是為了讓我愛上他,然后為他放棄自尊,成為他的玩物。
這不過是云南王世子無聊的把戲。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跑。
我沒錯過,重爻眼里一閃而過的怒意。
但很快,我又回來了。
在重爻驚訝的眼神中,我抱著一個用布包著的球形物品朝他們跑去。
然后在距離他們十來步遠的地方,將手里的布包狠狠朝劫匪們扔去。
劫匪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然后布包打開,里面的馬蜂一窩蜂地飛出來往他們身上蜇。
不僅蜇劫匪,也蜇重爻。
「嘶~」重爻疼得瞪了劫匪們一眼。
劫匪們這才反應過來落荒而逃。
劫匪們跑了之后,我將重爻扶上馬車,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馬蜂叮咬出來的毒包。
我一邊給他涂藥膏,一邊嬌弱地哭:「我好害怕,我以為今天會死在這里,還好有你在。」
重爻本來疼得抽氣,聽到我這話,不抽了,他反而溫聲軟語地安撫我。
等藥膏涂完,他沉默了許久。
他不再隨時把玩他那支不離身的笛子。
我看在眼里,悄悄勾了勾嘴角。
云南王世子無聊的把戲把他自己玩了進去。
3
「桔瑤,你不會知道,我要為你付出些什麼。」重爻對我說。
我當然知道。
他想玩弄我,結果自己陷進去了,我是他娘要殺的人,他現在愛上了我,就得違背他娘的指令。
但我假裝不知。
我天真地感嘆:「桔瑤從盛京來云南,心中無限忐忑,沒承想一到云南地界就遇到了你,可見老天待我不薄。」
「傻姑娘。」他撫摸著我的頭發說,「等會兒到了云南王府,你不要害怕,也不要亂說話,記住,一切有我呢。」
我疑惑地看向他:「你也能跟我一起進云南王府?」
「我是云南王世子容重爻。」他和我攤牌。
我吃驚地看向他,問道:「那你豈不是要叫我阿姐?」
他是楚無霜流產之后懷上的孩子,無論怎麼算,都是比我小的。
容重爻臉一下子黑了,他滿臉的不高興:「桔瑤!」
他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4
到了云南王府,容重爻帶我去見云南王。
云南王在王府的后山接見我。
容重爻對我千叮嚀萬囑咐:「等會兒見了父王,你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不會看著你死的。
」
「好呀,阿弟。」我故意道。
「桔瑤,你要氣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