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那兩具宮女的尸身流干了血,被灑掃的宮人發現。
蓮貴人直接被押進了宋婉柔宮里。
蓮貴人的貼身宮女直接趴跪在地上告發她:
「貴人為了維持容貌,每日都會用針扎破我們的指尖……飲血……」
一妃子聞言,捂住了嘴:「飲人血?那蓮貴人莫不是……妖孽……」
「這麼看,蓮貴人的這張臉確實不像是人。」
宮女輕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上果然有針扎的小孔。
那是昨晚宋婉柔扎的,現下她全部都栽贓給了蓮貴人。
「蓮貴人竟然敢在宮里行這等巫邪之術!」宋婉柔聞言,拍著桌子站起身,怒吼道,「來人,劃爛她那張沾滿人血的臉,打入冷宮,待陛下處置。」
蓮貴人就被太監死死按在地上,很快臉上被尖刀劃出兩條血痕。
蓮貴人容貌被毀之后,皇帝才趕到。
他停住腳步,怔愣地看著宋婉柔,眼底劃過一絲狠厲之色。
宋婉柔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善良柔弱的模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展露本性。
不過對宋婉柔而言,現下她除去心頭大患,這些已無關緊要了。
跪在地上的婢女把剛才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蓮貴人掙脫太監的手,不顧臉上往下淌的鮮血,仰著頭看向宋婉柔:
「妾身是不是需要飲血才能維持容貌,貴妃娘娘大可將妾身關起來驗證,何必著急劃破妾身的臉?」
她滿臉是血,但也不妨礙她笑得明艷。
「難道說,貴妃娘娘是在嫉妒妾身的這張臉?」
宋婉柔的心思被直接挑破,讓她險些有些站不穩。
皇帝神色復雜,走進屋坐在上位,微微偏過頭看她:
「朕還是第一次見貴妃如此心狠。」
跪在地上宋婉柔慌忙俯下身,顫著嗓音道:「臣妾是害怕后宮出現妖孽,所以才會如此心急……」
她畢竟是皇帝心愛之人,皇帝也不愿意相信她是那樣善妒狠毒的人。
那可不行,他們若還是如此相愛,蓮貴人臉上的傷可就白挨了。
沒人注意我跟在皇帝身后走入殿內,站在隱秘的角落處。
在蘭霜為皇帝奉茶的時候,我脆生生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不就是針孔嗎?下人手上不是都有嗎?」
此刻的蘭霜正手心向上捧著茶碗,皇帝拿起茶碗時,剛好能看見她指尖的針孔。
蘭霜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著解釋:「這些都是奴婢做針線活時不小心扎了手。」
蓮貴人冷笑了一聲:「昭陽公主說的可能也是做針線時扎破的,你那麼著急解釋做什麼?」
蘭霜的話,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皇帝聽見此話,回過了神,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宋婉柔:
「朕從不信什麼鬼神之說,死了兩個宮女就劃爛貴人臉,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難免會有人說貴妃太跋扈了些。」
是啊,他不信鬼神之說。
曾有國師說,皇后娘娘是天生鳳命,可他卻認為那是皇后的母家與國師串通,只是爭權奪勢的手段罷了。
天生鳳命的批注,只不過讓他對皇后娘娘更加厭惡罷了。
皇帝長長地嘆了聲氣:
「貴妃,朕對你很失望。」
皇帝知曉了真相,卻沒有點明,又一次護住了她。
可宋婉柔卻沒明白這點。
她只看見皇帝走到她身側,直接彎腰抱起地上的蓮貴人,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她跪在地上,眼里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只是被分走了些寵愛,她便如此難受。
倘若讓她從貴妃的高位上跌落,變成如螻蟻一般的人,又會如何呢?
8
在那天過后,宋婉柔害怕皇帝詳查此事。
便將那些挨過流針之刑的宮女都悄悄處死了,只留下了蘭霜一人。
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因為在皇帝面前露出馬腳后悔。
她看著鏡子里那張完美無瑕的美人面孔,笑得嬌媚:
「我倒要看看那賤人沒了那張臉,還拿什麼和我爭?」
她不知道,蓮貴人得寵從來都不是因為貌美。
在皇后娘娘去世過后,皇帝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時常被噩夢驚醒。
他在喝過蓮貴人泡的茶后,才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所以蓮貴人無論如何都會入宮,她那張傾城容顏的臉只不過是為了引宋婉柔上套而已。
蓮貴人并沒有像宋婉柔預想的那樣失寵。
深夜,宮女跪在地上,稟報著打探回來的消息:
「蓮貴人臉上的疤已經很淡了,涂上脂粉便就看不出了。」
宋婉柔跌坐在貴妃榻上,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那把刀上……」
她的聲音停住,繼續追問:「你確定她臉上的疤都好了?」
這時,宋婉柔瞧見我站在門口,趕緊讓宮女退出去。
經過上次的事,雖然她不認為我會害她,但也開始防著我在皇帝面前再蠢笨地說錯話。
「你怎麼來了?」
「中秋將至,太后特意讓我回來探望母妃。」
現下,皇帝已經將我送去太后的宮中撫養,極少讓我回宋婉柔宮里。
她冷哼一聲:「你現在有了太后這個靠山,還能想得母妃?」
我抬眼,巴巴地望著宋婉柔:「母妃說在太后那打探到的消息要及時回稟,兒臣自然是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