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要給伯公磕頭認錯,在這待滿半個月,每天還要用鮮血祭祀表明我悔過的決心。每天割我一刀,媽的!
「這群人就是欺負我爹媽死得早,也沒啥朋友,沒個人撐腰!
「現在你來就好了,我知道你武功好,走,我們這就打出去!」
「打什麼打,外面那麼多人呢!」
我站在窗戶邊朝外看,只見劉能山正恭敬地給二叔公點煙,臉上掛著笑,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二叔公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顫顫巍巍的,那把老骨頭好像隨時會散架。
這場景和我想的太不一樣了,本來以為是什麼龍潭虎穴,沒想到竟然只是一群搞封建迷信的老頭老太太。
我自己和江浩言倒是能輕松地走,但是再加上陳俊兆這個死胖子,就難了。
更何況,對方不過一群普通村民,到時候下手輕了重了,往醫院躺上個把月,我得掏多少醫藥費啊。
我打定主意,要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帶陳俊兆離開。
13
沒料到,太陽剛剛落山,劉能山就帶著人走了,二叔公也回到了隔壁屋子里,寂靜的院落中,空無一人。
這防守也太松懈了吧,就這還能把陳俊兆關那麼久?
我哭笑不得,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鐵絲,輕松地打開了外頭的掛鎖。
「走吧——」
走出去幾步遠,居然沒人跟上,我轉頭一看,才發現江浩言和陳俊兆居然都睡著了。
「有沒有搞錯!江浩言,快醒醒!」
我在江浩言臉上輕輕拍了幾下,他睡得很沉,眼睛緊緊閉著,完全沒反應。我又掐他人中,捏他耳朵,在人中上掐出好深一個指甲印,他都沒醒過來。
「奇怪,三魂七魄俱全,也沒中邪,難道是中毒?」
我湊過去,拉開江浩言的沖鋒衣拉鏈,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口,正把他里面 T 恤的領口往下拉,江浩言忽然睜開了眼睛。
燈光照在我頭頂,在江浩言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鼻梁高挺,漂亮的鳳眼仿佛彌漫了一層水蒸氣,濕漉漉地盯著我看。
我身體要往后仰,江浩言忽然伸出手勾住了我的脖子。
「喬墨雨——」
清淺的呼吸噴在我臉上,江浩言喉結上下滾動。
我一手撐在他胸口,滿臉正氣。
「你放心,我堂堂地師,至于占你便宜?
「我是要查一下傷口,你別多想啊。」
一邊說,一邊把手探進衣服里,直接把黑色的 T 恤從小腹處一直拉了上來。
頭頂的呼吸陡然變重,江浩言小白臉蛋漲得通紅,喉結滾得更厲害了。
我在江浩言身上一陣亂摸,正要把他翻過來檢查后背,隔壁房里忽然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
「啊——唔——」
慘叫聲好像被刻意壓了下去,轉換成幾聲痛苦的低吟。
「我去看看。」
我丟下江浩言,拿起背包背上,幾個箭步躥到門外。
14
伯公廟是一排三間屋子,中間是大殿,左右兩邊各有房間。
我穿過大殿到了右邊房里,看見二叔公正抱著肚子,在院子里滿地打滾。
他衣服穿得寬大,又駝背,我一直沒注意,這麼一看,就感覺他的身材很奇怪,四肢纖瘦,肚子卻很大,幾乎像五六個月的孕婦似的,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我屏住呼吸,好奇地盯著看。
山里的夜黑得很快,院子里又沒有燈,視線里的一切仿佛都籠罩了一層霧氣,看得不甚清晰。
我用力瞇著眼睛。
只見二叔公顫抖著身體站起來,兩手捧著肚子,滿臉慈愛的表情。
「你急什麼,又多了一個人,明天保證讓你喝個飽。
「你這貪心的猢猻!」
二叔公拍著肚子,在院子里四處看了一圈,然后慢慢彎著腰,走回屋子里。
我忙跟上去,身體貼在門口,縮著腦袋朝里看。
這屋子和我們待的那間格局一樣,靠墻放著一張單人床,墻角一個衣柜,窗下一張方桌,亮著一盞臺燈,旁邊擺著一把躺椅,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多余的家具。
二叔公打開衣柜,把所有掛著的衣服擼到左邊,然后自己鉆進衣柜,關上了柜門。
我看得一頭霧水。
躲衣柜里,這是什麼特殊的癖好?
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也不見二叔公出來。反倒是江浩言,在屋里等不到我,一路找到這邊。
「喬墨雨,你在干嗎——」
江浩言壓低嗓音說話,我把手擋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伸手指向那個柜子。
「在這等我,我去看看。」
我踮著腳尖走進屋里,輕手輕腳地拉開柜子。
柜門一開,我才發現,二叔公不在柜子里,這衣柜底部居然是空的,下面挖了地道,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15
這老頭身上秘密還挺多啊。
我拍了拍貼身藏好的雷擊木令牌,打算跟下去看,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江浩言壓低的驚呼聲。
「陳俊兆,你醒了?」
我轉頭一看,陳俊兆也跟過來了,但令人詫異的是,他居然是閉著眼睛的,兩只手直直地向前伸著,僵尸一樣。
陳俊兆一進屋,就熟練地走到衣柜旁邊,腳踩到那個地道口的臺階上,麻利地關上了柜門。
我忙打開柜門,看見他正姿勢僵硬地在下臺階,只露了個上半身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