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岑楚楚,給太后娘娘請安。」
我又重復了一遍。
第二遍說完,太后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那雙狹長銳利的眸子盯著我,良久后冷哼出聲:「怎麼,金尊玉貴的岑大小姐這是不耐煩了嗎?」
「太后恕罪,臣女剛從江南回來,舟車勞頓,身體不適,娘娘讓臣女一直保持請安的姿勢,不知臣女是哪里得罪了娘娘?」
「若是臣女哪里得罪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饒過臣女這一次。」
我抬頭與太后對視。
如今的太后,母族沒落,毫無權勢,毫無背景。
衛景深封她為太后,也只是為了一個名聲罷了。
可她卻想仗著自己太后的身份,約束衛景深,掌控衛景深。
于是她把手伸到了我這里。
太后沒說話,眼中怒氣更甚,狹長銳利的眸子死死瞪著我。
察覺到太后的情緒,蘇幼甜不悅地看向我:「岑大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太后娘娘?你這說得好像太后娘娘是故意為難你似的……」
「就算你是丞相的女兒又怎麼樣,你也不能不尊重太后啊。」
我在蘇幼甜眸中,看見了幾分厭惡。
蘇幼甜很討厭我,這正常。
用腳趾頭都想得明白她為什麼討厭我。
「我與太后娘娘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宮女插嘴麼?」
我無心與女主交惡,奈何蘇幼甜主動找我的茬。
「……是,是奴婢身份太過低賤,不配跟岑大小姐說話,更配不上陛下。」
????
什麼東西?怎麼又扯到衛景深身上了?
就在我準備發表我的疑問時。
王公公的聲音便傳來:「陛下駕到。」
身后一雙溫熱有力的手忽然扶住我的腰肢,將我整個人摟在懷里,淡淡的龍涎香包裹住了我,「腿疼麼?」
男人低沉動聽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我身子一僵。
衛景深怎麼來了……唔,大概是衛沉雪去通風報信了。
「不知岑大小姐犯了什麼錯,讓太后如此刁難懲罰她?」
太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原本就不好動我,如今衛景深來了,她就更不能做什麼了。
「哀家只是……」
思來想去,太后決定自己找個臺階下,把今天這事圓過去。
可惜,有人不給她這個機會。
「陛下!」
蘇幼甜挺身而出,擋在太后面前,勇敢地抬起頭對上衛景深的眼睛:「陛下為什麼要質問太后娘娘呢?難道岑大小姐面見太后不該行禮嗎?太后娘娘只是讓岑大小姐行了個禮而已!」
「陛下,太后娘娘是您的母親,您怎麼能為了一個女子,就對自己的母親不尊敬呢!」
「你,你,蘇幼甜你閉嘴!」
太后又驚又怒,想呵斥蘇幼甜,奈何蘇幼甜那個嘴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根本就不給太后插嘴的機會。
我笑了。
我伏在衛景深懷里,緩緩勾了勾唇角。
蘇幼甜真是人如其名,連衛景深的基本情況都不了解,就在這亂說話。
要知道,對于衛景深兄妹倆親生母親的死因,我們最懷疑的就是太后了,只是找不到證據而已。
而蘇幼甜卻敢說太后是衛景深的母親,要他尊重太后……
女主這是在男主的雷區瘋狂跳躍呢。
「好,蘇姑娘說得對。」
衛景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深邃的黑眸殺意乍泄,盯著蘇幼甜的臉。
「蘇姑娘這麼會說,跟在太后身邊做一個普通的宮女可惜了,不如朕給蘇姑娘安排一門婚事吧。
」
蘇幼甜一愣,下意識地就要拒絕:「不,奴婢心里只有……」
「安國公世子剛與岑家退婚,心里正難受著,朕不忍心看臣子心情不虞,不如朕將蘇姑娘賞給安國公世子,怎麼樣?」
!!!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衛景深。
衛景深說的是「賞給」,而不是「賜婚」。
把蘇幼甜賞給范源,就是讓蘇幼甜給范源做通房丫鬟,或是小妾……
很明顯,蘇幼甜也聽懂了。
「不要啊,陛下,幼幼沒見過什麼安國公世子,幼幼不想給他做妾,幼幼心里只有陛……」
蘇幼甜還沒說出最后一個字,便被王公公帶人拖走了。
王公公死死捂住蘇幼甜的嘴,愣是讓她說不出最后一個字。
察覺到我的目光,王公公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夠了!」
太后忽然叫住了王公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扯出一個慈愛的微笑:「皇兒啊,你也知道,幼甜她不是普通人,你若是把她賞賜給安國公世子,那豈不是……」
哦,太后怕蘇幼甜把現代的知識教給安國公世子。
她想把蘇幼甜留在自己身邊,直到榨干蘇幼甜的所有價值。
衛景深沒有說話,只是摟我摟得更加用力了。
「皇兒,算哀家求你了,留下幼甜吧。」
「哀家一把年紀了,平日里無趣得很,幼甜會哄著哀家開心,也不嫌棄哀家是個糟老婆子。皇兒,你忍心把哀家身邊的開心果帶走嗎?」
媽的,這死老婆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這不就是妥妥的道德綁架嗎?
「好啊,既然太后娘娘喜歡,那朕就把蘇幼甜留在太后宮里,希望太后以后能好好教教她何為規矩。
」
「若是蘇幼甜下次再敢仗著太后的寵愛,光著身子跑到朕的寢宮來,朕不會手軟。」
此言一出,太后臉色一變,蘇幼甜咬著嘴唇,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整個人又羞又憤,恨不得鉆到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