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滿就是天上仙,我們這些人就是路邊野菜花。
劉玉芝翻了個白眼,也不跟老太太再墨跡這個問題,這時候有更重要的事,就先順著:
“行,媽不同意,我回了老張家就是。都說一家閨百家求,我們家小滿這麼俊的姑娘,咱家門檻兒呀,都要被踏破呢,哪兒能便宜老張家。
小滿這一病啊,您一個人也照顧不來,要不然還是送我家吧。您要是不放心,就一起住過來。您都不知道,這幾天樂樂也一直嚷嚷,說想吃他包的餃子呢。”
提起大孫子,老太太臉上多了一笑容:
“那行吧,我就去住幾天,免得你又想打歪主意。
我跟你們說啊,國棟是留下點錢,那也是人家的錢,說好了是留給小滿上學的。你就別那些歪腦筋,也別急著給小滿說婆家。
不就是沒考上大學嗎,咱們復讀半年,夏天再考!”
“媽,不是我們不讓小滿讀大學,你也看到了,的績,又不是讀書的料。為啥非要鉆牛角尖呢?
咱們窮人家的孩子,哪兒復讀的起。還不如趁著年輕漂亮的,找個好人家,一輩子有個依靠。”劉玉芝有點急了,還在嘗試說服老太太。
老太太怒了:
“哼,你當我不知道,你背地里說話多難聽?說我家囡囡是小姐子丫鬟命?
誰說我囡囡是丫鬟命了?我家囡囡就是小姐命!人家阿月,可沒花過我們老曹家一分錢,要是活著,小滿就時小公主。
你這個當媽的,要是有阿月一半的本事,我們樂樂也不愁了。你要真的為了樂樂好,就想辦法跟柱子一起多賺點錢,比啥都強。”
覺老太太皮子是真厲害,幾句話說得劉玉芝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花小滿生怕劉玉芝氣到,突然使點小作,把老人家從牛車上推下去的話,不死也要掉半條命。
想了想,還是了眼睛,假裝醒了,跟著了句:
“二嬸兒,我知道你和二叔、,都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自己績不好沒考上大學,不能怪別人。
可我真的想試試,就試一次,要是今年還考不上,我就死了這條心。
我知道家里的況,弟弟馬上也要讀高中了,叔叔嬸嬸要供弟弟讀書,我聽說大學里有助學貸款和勤工儉學,我到時候自己想辦法弄學費,一定不拖累家里。”
說到底,劉玉芝就是貪財,主要矛盾是錢。花小滿比老太太,更能點準劉玉芝的死。
花小滿現在胳膊擰不過大,先穩住劉玉芝再說。有些事,又不是非要現在爭個長短,讓知道自己有私房錢,又不代表就能拿到了。
花小滿還有個靠山呢,老太太年齡是大了,可一點都不含糊,劈里啪啦一頓說。
而且老人家也聰明的,知道找曹國柱說道。
曹國柱就是個老實的漢子,小時候怕老媽,結婚了怕老婆。
老太太張口閉口就是:
“你小時候啊,你哥背著你進山……”
“我記得有一次啊,你生病了,咱家那時候也窮,連個牛車都沒有,老頭子又死得早,你那幾個叔叔啊,都跟死人一樣,本不肯搭把手。
你哥就一路背著你,趕了大半天的路,才走到縣城,國棟那時候才十三歲,鞋底都磨破了。”
……
破敗的柏油路上,還有未清掃干凈、結一坨坨冰疙瘩的積雪,并不好走。
一家人坐著牛車,時不時磕絆一下,總歸比自己走路省點力氣。
老太太是真的累了,念叨幾句,自己就靠著花小滿睡著了。
花小滿此時倒是清醒,不過不想理二嬸劉玉芝,也閉著眼睛調勻呼吸裝睡。
曹國柱坐在車把上趕車,聽到后面沒靜了,倒開始跟自家媳婦念叨,讓管點花小滿的事,也別惦記老大家的錢。
對于媳婦給小滿說親的事兒,曹國柱也有點無奈。人家的算計,他有點懂,但是不太想管而已。
不過老太太提起以前他兄嫂的事兒,讓曹國柱有點愧疚了,覺得良心又點過不去了。
可劉玉芝當頭就是一句:
“說的好聽,我不謀算,樂樂怎麼辦?樂樂明年也該考高中了,樂樂可是男孩,以后要給你們老曹家傳宗接代的。不學點本事,跟你一樣,一輩子被人看不起嗎?”
“樂樂績又不好,哪兒考得上。”曹國柱也無奈。
“就算考不上高中,那咱們也得上個像樣的中專或者技校,你還記不記得我娘家哥的兒,劉翠英,小名也囡囡的。
跟咱們家小滿,初中的時候還是同班同學呢,人家上了個中專,現在在縣里頭的大公司,給人家當書,回家穿得可時髦了,跟咱們這些鄉下人,就是不一樣。
哎,小滿那時候比翠英績還好不,要是肯聽我的,別想著什麼上高中讀大學的,以那時候的績,什麼師范、財務、護校類的中專,還不是盡著挑,現在也該畢業了,混的也不能比翠英差吧。
你看要是上了中專,現在也能出來工作了吧,我也不指怎麼樣,咱們也養了六七年,等樂樂讀書用錢,好歹也能搭把手。
現在這樣算什麼?我們自己日子都過不下去,還得養著個拖油瓶。”
曹國柱本來就是墻頭草,剛才被老太太說起往事,覺得對小滿不好,就是對不起大哥大嫂。
現在又被自己媳婦洗腦,覺得自家媳婦說的有道理,也忍不住嘆氣。
劉玉芝不停,張家長李家短的,一直叨叨,曹國柱屁都不敢放一個,悶著頭趕他的牛車。
看了花小滿和老太太兩眼,看這爺孫倆都睡得香,心里不知道盤算著什麼。
牛車可比不得城里的小轎車。上次翠英回家,就是打了個的士回來的,聽說從縣里頭到村上,十來分鐘就到了。
哪兒像他們這破牛車,吭哧吭哧一個多小時,才能到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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