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戈見他出來,將烏金槍放在一旁。拿過安福捧著的狐裘給他披上。
安長卿看見他,就回憶起昨日耍酒瘋無理取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爺昨日……可睡好了?”
“還好。”蕭止戈意味不明看他一眼,答道。
安長卿輕咳一聲,不知道他這個“還好”是什麼意思。只能硬著頭皮道:“以后我少喝些酒。”
蕭止戈這回倒是“嗯”了一聲,又補充道:“偶爾在家中小酌可以,在外就不必了。”
安長卿正心虛著,聞言連忙點頭。兩人才相攜出門。
***
大年初一,祭祀家廟,百官朝賀。
安長卿入了宮后,便與蕭止戈分開了。蕭止戈身為皇子,需隨安慶帝祭祀先祖。而安長卿身為王妃,卻是要去太后和皇后宮中請安領賞。
臨行前蕭止戈怕他被刁難,不放心地小聲交代:“今日后宮嬪妃以及太子妃等人都會到,你只少說多看,防著些太子妃和舒貴妃,太后和皇后今日應該不會為難你。”
安長卿應下,隨著宮人往太后宮中去。
此時天才蒙蒙亮,宮殿之中燈火通明,安長卿隨宮女進去,快速抬眼掃了一圈。太后高坐上首,左側往下依次是皇后太子妃,舒貴妃以及諸嬪妃。右側則坐著公主王妃宗婦等。安長卿先行了禮,才被宮女引著在右側靠前的位置坐下。
他一出現,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舒貴妃朝下首的慧嬪使了個眼色,就見慧嬪捂著嘴笑道:“北戰王妃可是個大忙人,宮宴那日竟沒見到人。今日可算是讓我見到了。”
安長卿不卑不亢道:“宮宴那日,長卿隨王爺在東殿。
”
“哦?”慧嬪眨眨眼睛,染成朱紅色的指甲拂過鬢邊,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是王妃不屑與我們這些婦人為伍呢……”
“豈敢。”安長卿低眉斂目,淡淡道:“只是長卿雖為王妃,到底是男子,怕唐突了貴人,擾了雅興,才隨王爺去了東殿。陛下也是知道的。”
聽他搬出安慶帝,慧嬪臉色變了下,到底不好再拿這事說嘴。
正好這時候長公主又開了口:“皇兄都允了的事,慧嬪還是少說兩句吧。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對皇兄的意思不滿。”
慧嬪悻悻住了嘴,下意識去看舒貴妃。
舒貴妃閑閑端起手邊的茶輕抿一口,道:“長公主一向偏愛北戰王,沒想到現在連他的王妃也如此護著。慧嬪多問了兩句都要被扣個大帽子。”
長公主神情冷傲:“我要護著誰,還輪不到你置喙。”
舒貴妃臉色一沉,正要說話,卻聽主位上的太后不輕不重一拍桌子道:“行了,都少說兩句。”
作者有話要說: 喏喏:以后都不喝酒了。
慫慫:……可以跟我喝一點。(撥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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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醉酒的熱情喏喏!慫慫心里暗爽但是不說,
第34章
女人們多的地方, 總免不了明爭暗斗。尤其是在座的大半都是后宮的女人,更是斗慣了的。好好一句話不繞兩三個彎子就仿佛不會說了一般。安長卿被裹挾其中, 雖無意參與, 卻也無法完全避開。
能說的話題他就含糊其辭說一番,不能說的,便干脆裝聽不懂。不管怎麼問, 我自笑對。加上還有長公主在一旁周旋,總算安安穩穩地過去了。
太后年紀大了,不喜吵鬧。
眾人請過安領了賞賜,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便謝恩退下。相熟的人三五成群在花園中閑話, 等著皇帝一行祭祖歸來。
安長卿出了大殿,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爾虞我詐口蜜腹劍的場合。
遠遠地看見太子妃又帶著人朝他這邊走來, 安長卿更是直起雞皮疙瘩, 連忙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卻不料避開了太子妃,轉頭又撞上了長公主。
長公主梳著朝天髻,頭戴一頂蝶戲雙花寶石發冠, 鬢邊斜插一只紫玉鏤金簪。上穿大紅妝花通袖襖,下著翡翠撒花褶裙。行走間環佩玎珰, 雍容富貴。只一張清麗面孔表情高傲清冷, 這一身富貴打扮,倒讓她顯出幾分空洞來。
迎面撞上了,安長卿只得客氣問好:“姑姑。”
長公主打量著他, 臉上有了點笑模樣:“你怎麼也跟止戈一樣,瞧見我就想躲?他教你的?”
安長卿連忙道:“不敢,王爺對長公主十分敬重,也教導我要敬重姑姑。”
“你倒是心思玲瓏。比止戈會說話多了。”長公主覷著他,倒也沒有繼續戳穿他的敷衍之語。
安長卿附和地笑了笑,陪在她身側。
兩人走到一處小亭中,長公主抬手揮退了隨侍宮女,瞧著默然不語的安長卿,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后又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我心疼止戈自小沒了娘,才對他格外好些。你不用如此戒備。叫你來只是交代你,若是日后有難,可來找我。”
她苦笑一聲:“你比止戈要圓滑,換作他,是決計不會找我幫忙的。
我今天與你說了,你記在心中就好。”
“姑姑……”安長卿抬頭不解地看著她。他聽得出來,長公主這一番話是真心實意的。但她的理由卻又實在立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