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昌不知道從哪兒看出來他心系安長卿,便一直攛掇他把人弄到自己跟前來。
而關于安長卿與李海云那些事,自然也是常在昌傳給他的。
現在想想,這些消息必然是常在昌為了激他故意誆他的。只是蕭止戈不是個那麼容易受激將的人。這些歪曲的故事當時沒幫上忙,卻給他埋下禍患,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蕭止戈磨牙,暗暗記下了常在昌的仇,接著又發愁該怎麼哄人。
安長卿面無表情地聽完,冷颼颼地瞧著他:“所以你一直都以為我喜歡的是李海云,對你是曲意逢迎?”
“……是。”蕭止戈點頭,又覺得不對,補救道:“后來就不是了。”
安長卿瞪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是好。這人明明心里覺得他惦記著其他男人,卻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甚至還對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小意……本來心里還存著氣,想到這里,安長卿又覺得心疼起來。
上一世至死,男人都攥著那塊雙魚玉佩,他那時,心里又是怎麼想的呢?是不是到死都以為他喜歡的是李海云,所以才對他畏懼冷淡?
安長卿心里一酸,咬牙切齒地抬腳踹了他一下:“你怎麼這麼笨?”
這一下對蕭止戈不痛不癢,可看見他紅了的眼眶時,蕭止戈卻覺得無措起來,小心地捧著他的臉道:“是我的錯,以后不會了。”
他以為安長卿還在生氣,想了想把花燈里自己寫的那張紙條拿出來放進他手心:“我的也給你看。再帶你重新去放,不會不靈。”
安長卿瞥他一眼,將那張紙條展開,就見上面用規矩的小楷寫著:護喏喏一世。
他見過蕭止戈的字,男人字如其人,永遠是一手張狂的草書。規規矩矩的楷書,卻是他第一回見到。話語雖直白,字里行間卻透著認真和鄭重。
安長卿小心將紙條卷好,又放回花燈里,瞥他一眼,哼哼唧唧道:“就這樣我可不會消氣。”
蕭止戈目光黯了黯:“喏喏還想做什麼?都聽你的。”
安長卿微微仰著頭,在他緊張的目光里緩緩道:“那就罰你……以后每年都為我放一盞花燈。”
蕭止戈心一顫,手指驀然攥緊了,唇邊卻帶出笑來:“好。每年都給你放。”
安長卿瞪他一眼,又推推他:“趕緊去把花燈放了,衣裳都濕了,也不怕得風寒。”
蕭止戈順勢握住他的手,牽著他一同往前走:“我們一起去放。”
作者有話要說: 喏喏:看著挺聰明一人,原來是個傻子。
慫慫:……(不敢說話.jpg
第38章
重新到河邊將花燈放下, 看著花燈緩緩飄遠,兩人才攜手回了望仙樓。
在外面耽擱這麼久, 兩人回到望仙樓時, 安嫻鈺已經提前回來了,身后丫鬟手里還捧著不少小玩意,看神情玩得十分開懷。
時候已經不早, 安長卿便提議回府歇息。原本眾人是準備等他們回來便回府,聞言正中下懷,便都起身往外去。從松濤閣出來時,安長卿注意到旁邊弄雪閣的門已經開了,里頭空無一人, 想是安家人已經在他們前頭走了。
眾人回了王府,便各自回了院子休息。安長卿還惦記著蕭止戈弄濕的鞋襪, 一回院子就叫了下人備水備姜湯, 又催促蕭止戈把弄濕的衣裳鞋襪換了,免得染上風寒。
蕭止戈平日里糙慣了,就是大冬天的下水也不是沒干過,這點小事他本來沒放在心上。卻不料安長卿瞪他一眼, 氣道:“娘說了,寒從腳底生, 年輕時不注意防寒保暖, 等年紀大了有你受的。你還真當自己是鐵打的?若是以后老了病了,可沒人伺候你。”
說話間正好下人已經備好了熱水,安長卿不由分說地扒掉了他的外裳, 推著他往浴房方向走:“趕緊去沐浴,出來后再把姜湯喝了。”
蕭止戈被他一連串話堵得啞口無言,只得聽他的話先去浴房沐浴,待換上干凈衣裳從浴房出來,又看見他正端著一碗姜湯過來,心頭就暖了暖。
從母妃去世過后,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麼細致地關心過他了。從他十二歲投身軍營,摸爬滾打,刀山劍海里來去。周圍都是些糙漢子,有過命的交情,卻沒有哪個會關心誰老了以后會如何。
刀口舔血的將士,顧不上將來,只顧得上當下活著。
這回不用安長卿叮囑催促,他走過去,端起熱乎乎的姜湯一口喝下。暖熱的姜湯順著喉嚨滾入食道,全身都暖了起來。
安長卿見他自覺,總算不再板著臉了,輕輕哼了一聲,自己去浴房洗漱。
等再回來時,男人已經鋪好床,在里頭半躺著了。見他過來,便挪到外面,把暖好的那一側讓給他。
安長卿脫掉鞋子,從他腿上爬過去,鉆進被子里,便是一陣熱乎乎的暖意,還夾著男人身上獨特的硬朗氣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把話都講明的緣故,安長卿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卻后知后覺地有些面紅耳熱起來。
他略有些不自在的卷好被子,也不像往常一樣自然地鉆進男人懷里,就像個蠶寶寶一般,半張臉都縮進被子里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