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長卿認真思索了片刻,雖然覺得他說得也有點道理,但一細想,又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只是想來想去想不通哪里怪,便干脆就拋到了一邊了。反正也不關他什麼事。
***
強攻雁州失敗后,呼延勛和呼延阿特兄弟,在回了王城之后就翻了臉。呼延勛擅戰,又得民心,在北狄王死后,順理成章踹掉了兩個侄子,成了新一任的呼延王。
呼延阿特與呼延治兩兄弟兵敗,又不肯屈服于呼延勛,帶著自己手下人馬逃往他處。北狄王庭一分為二,實力大傷,短時間內已經沒有了攻打大鄴的實力。
探子把消息傳回雁州時,已經過去了三日。彼時蕭止戈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雖然仍舊不能亂動,但已經開始著手處理雁州軍務。
戰事過后,還有更多的瑣事等待處理。
戰死將士們的尸體要辨別身份記錄在案,有親人的由親人認回去,親人不在雁州的,只能與其他將士一同火化,再將撫恤金和死訊送回原籍。
除了收拾戰場,還要趕著種地。
俗話說:清明忙種麥,谷雨種大田。
今年冬天格外的長,又加上戰事拖延,眼下已經將近五月。已經錯過了種麥子的好時機,只能搶著日子趕緊播種,再把玉米、高粱、黍米等能種的都上,盡量減少損失。
這一通安排下來,又是四五日過去。
安長卿因為傷了手,蕭止戈恨不得把他供起來,什麼事都不讓他做,反而是他自己的傷,除了每日找胡是非來換藥,瞧著跟沒事人似的。
安長卿跟他生氣:“我的傷比你輕多了。
”
蕭止戈眉目無奈:“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那我的也不算什麼!”安長卿忿忿不平,覺得再這麼什麼也不能干,自己就跟殘廢沒什麼差別了。
蕭止戈只能哄他:“再忍耐幾日就好了,”
瞧著他溫柔小意的模樣,安長卿又泄氣,只能繼續在將軍府里無所事事地養傷。
種地回來的齊巍巴巴地扒在將軍府的墻頭往里看,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什麼,開始唉聲嘆氣:“我終于知道將軍為什麼打發我們去種地了。”
鐵虎配合地問:“為什麼?”
齊巍目光凄涼:“肯定是因為我們沒攔著王妃上戰場!”
“將軍這分明是公報私仇!”齊巍語氣憤懣。
靠在墻邊的謝陵看傻子一樣看他:“地都刨了四五天了,你才反應過來?”
齊巍:“……”是啊,不行嗎?
……
又熬了四五日,安長卿手上的傷終于好全了,重新獲得了自由。正準備去把擱置的紫翡翠拿出來繼續雕琢,就聽鐵虎來送消息,說梁州來人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個面相十分斯文的男子,身形清瘦,被鐵虎在前面一襯,活生生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彼時蕭止戈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安長卿不認識來人,又不知道是什麼事,便道:“王爺在書房,你直接帶人去書房吧。”
清瘦男子打量著安長卿,聞言上前一步,拱手道:“這位就是王妃吧?梁州守將常在昌見過王妃。”
嗯?聽他一副熟稔語氣,安長卿面露疑惑:“正是,常將軍認識我?”
常在昌一笑:“從前只聞其名,無緣得見真人。王爺常常跟末將提起——”
“常在昌!”
蕭止戈剛從書房過來,就聽見他這麼一句,連忙出聲阻止了他。
常在昌話語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長卿一眼,止住了話頭,轉而向蕭止戈行禮。
“你怎麼來了?”蕭止戈快速掃了安長卿一眼,面色沉沉看向常在昌:“主將擅離職守,你小心被人一狀告到御前去。”
常在昌連連擺手,苦著臉道:“還不是因為你先前給我來信說的翡翠之事,我這不是沒辦法才親自來一趟嗎?”
兩人一來一往間,看起來頗為熟稔。安長卿原本想追問常在昌先前的話是什麼意思,眼下聽見他說起翡翠,只能暫時壓下了話頭,專心聽他說。
蕭止戈也微愣,顯然沒想到他是為了此事來的。跟北狄開戰前,他確實派人給常在昌送了信,叫他去探查與西蜣交界的翡翠礦,只是后來梁州一直沒有回信,雁州又起戰事,這件事才被拖延了。
“出什麼事了?”
“我接到你的信后,就立即派了人悄悄去邊界探查,結果竟然真的找到了兩處翡翠礦。”常在昌道:“那里應該是發生過地動,有一處山體整個滑坡斷裂。翡翠就是在那座山中發現的,那些百姓從山中撿到的翡翠,應該是山體斷裂時崩落的碎石。”
只是百姓們不識貨,以為遍地都是的石頭并不值錢,沒當回事。加上邊界處又偏遠,至今才被他們意外發現。
“我原本是想派兵將兩座山先占下來,但是西蜣攝政王不知道怎麼聽到了風聲,竟然叫統領商闕帶了兵快馬趕來邊界,這些日子我沒給你回信,就是因為在跟商闕對峙。”
如今西蜣覺得這翡翠礦靠近西蜣,合該是他們所有;但這麼大一塊肥肉放在眼前,還是他們先發現的,常在昌自然也不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