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頂上的安長卿眼眶微紅地看著他,嗓音嘶啞又委屈:“我沒力氣,腿軟,下不來。”
“不怕,我來接你。”蕭止戈說著,爬上屋頂,展臂將他抱進懷里,穩穩當當地將他抱了下來。
安長卿短促地抽噎了兩聲,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啞聲道:“你來的好遲,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
“嗯,是我的錯。”蕭止戈憐惜地親親他的發頂。
“我的手也痛,火銃又重又燙人。我殺了好多禁衛軍。”
蕭止戈又親了親他的手,夸道:“喏喏真厲害。”
安長卿輕輕吸了吸鼻子,臉埋在他懷里:“外面的百姓怎麼樣了?今天傷了不少人。”
“我會叫人去統計傷亡,能補償的盡量補償。不會叫他們白白犧牲。”
“我想去看看安珩和安珠,他們肯定嚇壞了。”
蕭止戈最后在他額頭上輕吻一下:“好,我帶你去看。”
安長卿低低地“嗯”了一聲,卻沒再說話,疲憊地偎在他懷里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又累又委屈的喏喏,所以沒有小劇場。
不過終于把這個副本寫完了!!
慫慫要準備登基遼!
第105章
安長卿確實累得很了, 一天兩夜的廝殺,他沒有片刻闔過眼,整個人都緊緊繃著, 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畏懼來。蕭止戈不在, 他就是這些將士的主心骨,無論如何,他不能先倒下。
甚至到了后來端起火銃殺人時,即便胃部翻滾, 他也要強壓著,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一次又一次地扣動機關, 射殺……直到那種惡心的感覺漸漸減弱, 而后變得麻木,最后只剩下本能支撐著他不斷重復著相同的動作……
那種感覺此時回想起來, 只覺得仿佛整個人都泡在粘膩陰冷的血液里,不得解脫。
唯有蕭止戈的懷抱寬厚溫暖,仿佛能隔絕所有危險與痛苦, 他原本還有許多話想說, 卻在這樣的安穩中,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安長卿一驚, 心臟頓時緊縮起來, 幾乎要以為那溫暖的懷抱只是個虛幻夢境。
他極力睜大了眼,顫抖地叫了蕭止戈的名。
“我在。”
熟悉的嗓音響起,同時一盞燭火被點燃, 蕭止戈握住他冰涼的手:“做噩夢了?”
安長卿眨了眨眼睛,適應了光線, 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正房的床榻上,蕭止戈就坐在床邊。床邊的小床里,蕭安珩兄妹擠在一起睡得香甜。
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卻越發握緊了蕭止戈的手,低低“嗯”了一聲,又說:“我害怕。”
先前見他累極,自己又一身血汗塵灰,蕭止戈才克制地守在了床邊,如今聽見他帶著委屈的鼻音,也顧不得別的,脫了靴子上榻,將他攬進了懷里。
安長卿的外裳已經脫了,此時只著中衣,越發顯得身形清瘦。蕭止戈用手指一節節數過他清瘦的背脊骨,低嘆道:“又瘦了不少。”
安長卿悶悶“嗯”了一聲,越發眷戀地摟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里,鼻端嗅著他熟悉的氣息,揪緊的心才漸漸放松下來。
兩人也不說話,蕭止戈一下下順著他的背脊,以動作無聲地安慰他。
兩人相擁良久,安長卿才從那如附骨之蛆的陰冷里掙脫出來。
獨自一人面對瘋狗一般的蕭祁桉時他不怕,叫人準備火油和震天雷毅然赴死時他也不怕……但看到蕭止戈出現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堅強都被打碎,只剩下無盡的委屈和后怕。
唯有在蕭止戈面前,他才能顯露一絲軟弱。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半跪著立起身體,手臂圈住他的脖頸,仰頭去吻他的下巴。
行軍在外,男人沒有時間打理儀容,下巴上的胡茬堅硬扎人,他卻不嫌,反而越發依戀的啄吻著,又用臉頰去輕輕地蹭。
蕭止戈收緊手臂,任由他放肆地親吻、索取。
室內燭火幽微,昏黃的燭光模糊了輪廓,只見兩人墨色發絲纏繞在一處,分不清到底是誰的發。
蕭止戈盤腿將人圈住,手臂扣著他的腰,與他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縫隙,直到感受著彼此的心跳,方才滿足地喟嘆一聲。
安長卿將臉貼在他頸窩處,低低訴說:“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
蕭止戈用側臉輕柔地蹭他的臉頰,想到趕來時見到的那一幕,心臟仍然不受控制地痙攣,連聲音也帶上了狠意:“往后我絕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險地,你也別再想拋下我,若是你不在了,我要這天下有何用?說好生同寢死同穴,你若是敢先走一步,就是黃泉三千丈,我也要把你捉回來!”
這回是他太過自信了,以為能安排的萬無一失,卻不料路上遇到阻礙耽擱了時間,若是再晚來一步,他幾乎不敢想會是什麼后果。
他說著狠話,安長卿卻越發安心,輕闔著眼眸道:“好。”
……
安長卿這一覺其實沒睡多久,雖然累極了,但也受了驚嚇,睡得并不安穩。這回蕭止戈摟著他,方才重新踏實睡了過去。
此時天色還未亮,蔡驄帶著人在清理戰場,輕點傷亡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