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會懷疑一個四歲半的小朋友呢?尤其在其他答案都被確認真實之后!
公眾暫時也不需要證據,只要情緒足夠,就能把桂阿姨推到死路,至于證據……DNA檢測結果鐵證如山,隨時都可以做。
“灼寶,剛剛記者叔叔問你什麼問題啦?他怎麼走得那麼急?”郭琳應該是剛卸完妝,貼著面膜飄過來,嘴唇不動地問。
灼寶:“問了好多呢,媽媽我困噠。”
郭琳也沒細究:“那去洗漱睡覺吧。”
第二天就是年二十九,按著以往的傳統,安致遠要帶著妻兒回到安家老宅過年。因為和安老太太不對付,每年的春節,對郭琳來說都是一場戰役。
她一大早起來,就肉眼可見地緊張,一向對熱量嚴格把控的郭琳老師,一口氣吃了半籠小籠包,四只蝦餃,三個茶葉蛋,還干了一碗桃膠粥。
幾個幼崽看得目瞪口呆。
灼寶有些好奇,在“媽媽你今天怎麼吃這麼多”和“今天為什麼吃外賣”兩個問題里,求生欲很強地選了后者。
郭琳咽下最后一口桃膠粥:“今早沒人做早餐,桂阿姨放假回家過年去了。”
安予灼記得,他聽到過老媽和老爸商量,讓桂阿姨今年春節留下,還準備了三倍薪水當做紅包,但也理解現在她忽然被“放假”的變化。
照這種情況,說不定春節之后都不會回來了呢。
灼寶問:“那陸余哥哥呢?”
安謹也說:“桂阿姨回家沒有帶走陸余呀?”
倆幼崽雖然沒明說,但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我們舍不得讓陸余走!
郭琳相當善解人意:“陸余不走,他跟我們一起過年。
”
安謹和灼寶同時發出歡呼:“耶!!!”
陸余神情有些復雜,不知道是被媽媽一聲不吭拋下而失落,還是因不用回村里面對那些喊他“沒人管的野孩子”的親戚鄰居而慶幸。
郭琳沒說年后陸余何去何從,幾個孩子也都很懂事地沒有刨根問底,一家人吃過早飯,就熱熱鬧鬧地收拾東西,趕往安家老宅。
好像桂阿姨的離開,根本無足輕重,并不值得討論。
郭琳見陸余沒追問,其實也悄悄松了口氣。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解釋——打發桂阿姨是很簡單的,郭琳仍舊把準備好的紅包給了她,提出“灼寶舍不得陸余,想留他多玩幾天”的時候,桂阿姨便捏著紅包,痛快答應下來。
但春節之后怎麼樣,郭琳自己也不確定。
之前郭琳有過想開掉桂阿姨的想法,經過昨晚桂阿姨把灼寶嚇哭的事,更給她敲響警鐘——萬一桂阿姨真的虐待孩子呢?
之前遲遲沒解雇她,是看在小陸余的面子上。但什麼也比不過親兒子灼寶重要,郭琳決定年后就重新找住家保姆。
至于陸余,或許可以留到《寶貝來啦》第一季節目錄制完成的時候。
再之后,他總歸要回到親生母親桂阿姨身邊,郭琳有心也無力。
年二十九,司機也請假回家,安致遠親自開車,黑色奔馳順著車流緩緩行駛,順利抵達安家老宅。
老宅是北城最早的別墅區,占地面積大,離市中心有些遠,遙遙可見一片鏡面似的冰湖,高檔別墅容積率小,那麼大一汪湖,只零星可見幾個玩耍的小小身影,應該是附近住戶的孩子。
奔馳沿湖邊車道繼續前行幾百米,就看到了老宅。
安家大伯安淡泊已經等在客廳,看到安致遠一家,沒拜年,先陰陽一句:“都快中午了,老太太等你們到現在,飯都沒吃呢!”
但安老太太配合打得不太好,實話實說:“這不還沒到中飯的點麼?”
安致遠:“……”
安老太太笑呵呵地向安致遠招手:“老三啊,過來過來,讓媽好好看看,住得這麼近,快一個月沒瞧見你了!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娘!”
安致遠輕咳一聲,說:“媽,你別這樣說,我不是工作忙嗎?年底事情多,我連著熬夜加班,都快沒時間吃飯,這不是一放假,就趕緊過來看您?”
“什麼?你吃不好飯?郭琳怎麼也不——”
“媽!”安致遠加重語氣,“孩子們都回來了,您不看看孫子們?”
安老太太看得出是真心心疼安謹,見到孫子,登時忘記編排別人,起身徑直過去,一連聲地說:“小謹,快讓奶奶看看,好像瘦了?”
“沒有,奶奶,我長個了。”
安老太太把安謹從頭喜歡到腳,摩挲半天,才忽然意識到還有個人:“這是誰呀?”
——問得是陸余。
安致遠便把陸余的情況簡單交代了一下,安老太太無可無不可地敷衍了句:“好孩子,就在這兒過年吧。”
從頭至尾,她都好像沒看見灼寶似的。
陸余震驚不已。
之前無論他們錄制節目,還是在游樂園,乃至于沒有攝像頭的海洋樂園,灼寶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不說他身上星二代的光環,只說那出挑的長相,連路人都要多看兩眼的,可在他親奶奶家里,灼寶竟然要受到這般冷落嗎?
灼寶本人倒是習以為常,一點也不因為奶奶的忽視而感到難過,甚至興致勃勃地摳盆栽上的小洞。
那是一盆雀舌羅漢松,郁郁蔥蔥地擺在小矮架上,正好和灼寶身高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