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流感”的韓刺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不過他是整個年級都臭名昭著的刺兒頭,所以也沒人敢當面問,導致流言傳得越來越離譜,最膾炙人口的說法是,他們上周一晚上和廠橋街的社會閑散人員打群架,對方有二十來個人,以多欺少,所以才把他們打得一個星期下不來床。
董宇緹第一個站出來辟謠,他倒著跨坐在王鸮的座位上,說:“絕對不可能!上周一我倆和灼寶一起去廠橋街吃自助,什麼動靜也沒聽見。哦對,陸哥后來也去了,陸哥,你聽見有打群架的動靜嗎?”
陸余:“沒有。”
“哎?”鐘函卻激動起來,“周一晚上,上周一晚上?!”
陸余掀起眼皮,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鐘函霎時閉嘴。
但他還是用幽怨的眼神望向陸余,無聲地問:上周一!你就是那天去揍的他們!為什麼不叫我?或者讓我陪著灼寶去吃飯也行啊!
陸余懶得理他。
開什麼玩笑?花他的錢,請他的情敵吃飯?他自己跑出去干架,讓情敵留下和灼寶共進晚餐??怎麼可能!
雖然八字還沒個點,過于關心灼寶的一切碳基生物,都可以被陸余同學歸類為可以稱作情敵的“危險分子”。
“這消息八成是他們自己放出去的!故意給自己挽尊,二十多個道上的?吹吧!”
“咳!”靠在王鸮座位上的男生咳嗽一聲,董宇緹立即閉麥,有點緊張地看著向他們走來的、一瘸一拐的實韓刺。
隨著韓刺步步逼近,幾個講八卦的同學都緊張起來,不知他聽到沒有。然而韓刺走到近前,什麼也沒說,只畢恭畢敬地叫了聲“陸哥”。
陸余不耐煩地擺擺手,有點嫌棄他似的。
韓刺咬了咬牙,忍氣吞聲地走了。
董宇緹看陸余的眼神更敬畏了:“不愧是你啊陸哥!”
討論八卦的小組又活躍起來,前桌女生說:“能給他們打成那樣,對方應該也挺厲害,人肯定也不少。”
安予灼說:“會不會一個人,身手很厲害的那種孤膽英雄?”
他們分析得頭頭是道,董宇緹問:“陸哥,你說呢?”
陸余懶洋洋地應一聲:“不知道。”
他從書包里掏出牛奶,將吸管仔細插好,遞到安予灼面前:“說得口干舌燥的,喝點潤潤喉嚨。”
安予灼很自然地接過,叼住吸管咕嘰咕嘰,暫時停止了叭叭叭。
隨著韓刺他們回來,被暫停的“票選班花”活動也被重啟,男生們甚至還弄了個嚴格的唱票揭曉儀式,但票選出的結果并不很公正。
里邊的選票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最后獲得2班班花頭銜的竟然是前排窗臺上的一盆虎皮蘭。
惹得全班都哄笑了好久: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鬼!”
“別說,它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班花!”
但也有更多人質疑韓刺他們,“雷聲大雨點小,搞那麼嚴肅,最后是個惡作劇。”
“他們到底有沒有威信?如果不弄明白,到底是哪些人惡搞,給他們點教訓,以后誰還服韓刺他們啊?”
“……”
但韓刺沒有辦法,他到現在也無法忘記,一個星期之前,陸余用鞋底碾著他的手,慢條斯理地說:“他很紳士,不喜歡物化女性,你們想個辦法,讓這活動流產吧。”
“怎、怎麼流產?我們取消活動行嗎?”
“那怎麼行,那樣灼寶會懷疑的。”陸余像是斟酌了一下,說,“就選班里那盆花吧。
”
.
俗話說,人無信而不立,韓刺他們鋪墊許久,最后鬧了個烏龍,又沒有后續,錯過了在年級里立威的機會,何況他們在陸余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造次。
刺頭們全都偃旗息鼓,高一2班的氛圍便慢慢和諧起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平凡其實才是最幸福的體驗。何況無波無瀾的高中生活,也不意味著無聊,它充斥著急促的上課鈴、披星戴月的晚自習、沒完沒了的考試、爭分奪秒的體育課,以及回到座位上,就能見到最想見的人。
高中是忙碌而幸福的。
流光易逝,轉眼又是兩年。
高二最后一個暑假里,陸余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他高一時,安予灼就纏著安致遠讓他們一起去公司幫忙,結果到了公司,安予灼同學就隨便找個犄角旮旯開擺,不是偷偷打游戲,就是敲他親哥安謹的竹杠,騙吃騙喝……當然,有時候也會光明正大地在空會議室里寫作業。
陸余就靠譜得多。
帶他的部門經理原以為只是幫老板帶孩子,但很快就發現,陸余又聰明又牢靠,不但學東西很快,辦事有條理,待人接物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一句話:雖然冷淡一點,但說話做事有分寸,只要他愿意,也能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本來就是老板“養子”一樣的存在,又這樣討人喜歡,部門經理不由得將一身本事都教給他,回頭跟安致遠匯報時,也對陸余大家贊賞。
安致遠看著陸余長大,早就把他當半個兒子,如今安致遠年紀漸長,有心培養大兒子安謹當繼承人,也打算著給安謹找個忠誠、有能力的左膀右臂。
陸余無疑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