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余一腳又給他踹回跪著的姿勢。
韓刺說:“我們是覃老師的學生!”
宋戾超嗓門都拔高了:“是她指使你們的對不對?臭娘們!她敢這麼做,不怕我去學校鬧——啊!”
剩下的話被陸余一拳打斷。
那一拳沒留余地,宋戾超登時鼻血橫流,陸余很嫌棄地甩了下手上的血,居高臨下看著被打倒的宋戾超,“你還敢去鬧?看來教訓沒吃夠。你是怎麼打覃老師的,今天也該輪到你嘗嘗滋味。”
“一起。”
陸余話音剛落,2班的男生們蜂擁而上!
安予灼怕事情鬧大,連忙喊:“點到即止!別給覃老師惹麻煩!”
小小的胡同里亂糟糟一團,韓刺也想沖上前,卻被陸倚雲拽住。韓刺:“怎麼?”
陸倚雲趁亂,也借著夜色的掩護,趴在韓刺耳邊說:“記得之前的計劃嗎?”他從兜里掏出一卷寬膠帶,在韓刺面前晃了晃:“趁著現在亂,你叫上竇骰,咱們把安予灼捆起來!就扔在那個角落。”
韓刺猶豫:“陸余肯定會發現的。”
“不會!他忙著教訓那個家暴男呢!等他們發現安予灼沒跟上,再找回來的時候,我早把他拽走了!”
韓刺:“……你要揍他一頓?”
陸倚雲露出有些猥瑣的、惡狠狠的笑容:“我怎麼舍得?就是給他點教訓!”
他自打轉到北城一中以來,就沒過一天舒坦日子,尤其那天被安予灼他們忽悠著買了鉆石胸針,丟了臉、又被安予灼揍了一頓之后,一直憋著一口氣,他逮到機會就要報仇的!
即便事情鬧大了,陸倚雲也不怕。
就算安家是本地土豪,他也不放在眼里,他可是陸家的孩子!背靠陸家這棵大樹,無論做什麼壞事,母親都會替他善后的。
陸倚雲見韓刺有些猶豫的樣子,繼續慫恿:“幫我干成這件事,電玩城給你包年!”
韓刺咬咬牙:“你等等!”
.
韓刺回到人群的時候,安予灼正站在宋戾超面前,高中三年,他又長高了些,少年身量頎長,立在昏暗的窄巷里,像一株堅韌的修竹,略單薄的身形,卻比匍匐在地上的中年壯漢還更有力量。
“他不像娘娘腔。”韓刺腦子里蹦出這樣的念頭。
安予灼用擦得雪白的鞋尖踢了下宋戾超的手:“接著說。”
宋戾超痛哭流涕:“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敢打她了,再碰她一個手指頭,我就自斷雙手!我真不敢了,我服了,也不去學校鬧,我就是喝多了,胡說八道的。我也不是有意打她,只是每次喝多了,就控制不住情緒,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把我們覃老師給打流產了?!”有男生怒道。
“我真就喝多了,腦子不清醒,我知道錯了……”
“喝多了腦子不清醒?”安予灼嗤笑,“你喝多了怎麼就打老婆,沒見你喝多了打單位領導呢?”
宋戾超:“……”
安予灼:“你今天不是也喝酒了,怎麼遇到我們這麼多男生,就知道不能沖動了?”
宋戾超:“我……”
“對啊!”
“他就是柿子撿軟的捏!”
“看我們茜茜好欺負,他才敢這樣!”
“我爸說,男子漢得讓著女的,北城怎麼出了你這樣的敗類?你他麼外地的吧?”
“……”
韓刺摸摸兜里的膠條,默默從人群中退了出去。沒注意到黑暗中一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陸余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扯了把鐘函說:“你看好灼寶,我去辦點事。”
鐘函巴不得多和安予灼獨處一會兒,都沒問陸余要干什麼,美滋滋答應:“你忙你的,一晚上不回來都沒事,我送灼寶回家!”
陸余:“。”
陸余磨了磨后槽牙,轉身沒入更深的黑暗中。
給過家暴男教訓,男生們便浩浩蕩蕩地離開,開開心心地叫嚷著要去擼串,他們邊走邊回味著方才宋戾超的慫樣子:“哈哈哈灼寶剛才問那渣男,你這一身傷是怎麼來的?那句可太帥了!”
“是啊,家暴男說,是他不小心摔的,哈哈哈!”
“叫什麼灼寶,叫灼哥!”
“灼哥威武!”
安予灼:“……今天的事誰也別往外說,晚上擼串我請客。”
“好!!!”
“好耶!”
安予灼:“誒陸余呢?”
“他有事先走了,”鐘函連忙上前,“陸余說不用等他,走走走,我陪你擼串,喝北冰洋還是大窯?”
“能不能喝啤酒啊?”
“未成年人不準飲酒!”
“那我可以吧?我已經過完18歲生日了!”
……
陸余折返回去,正好聽到韓刺的聲音:“雲哥,算了吧。我下不了手。”
“就算以前我看不上他,可是,這回我真的服了,是!安予灼長得像小姑娘似的,還愛出風頭,我煩他。但這回他真的很爺們。”
“說實話,茜茜教了我們三年,我聽到她被欺負,氣得不行,也想教訓一下那個惡心的家暴男,但是……也只是想想,這種事我是不敢帶頭的。安予灼卻敢!別看他長得好看,他是咱班最爺們的男生!”
陸余隱在黑暗里,抱臂靠在院墻上,耐心地把韓刺的話聽完。
他蠻喜歡聽別人夸他家灼寶。
然而,緊接著就聽陸倚雲說:“所以你就把答應我的事給忘了?!”
韓刺倒退兩步:“說實話,我覺得你有點變態。”
陸倚雲:“你說什麼?”
“你別以為我不懂,你要我幫忙教訓他,用那膠帶,把他捆起來……你是喜歡他吧?我知道,有的男生也喜歡男生,但你不是真喜歡他,像陸余那樣才叫喜歡他!你就是單純變態!我不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