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時候班里有賣零食的小推車,他連一毛錢的糖塊也舍不得買,只好假裝自己不喜歡吃。”
“他很會照顧人,我媽說,陸余哥哥剛來家里時,就會給我洗澡,比花高價請的保姆還熟練。因為桂阿姨總是把他扔給親戚,如果他不幫忙帶孩子,就會遭到打罵。”
“陸余哥哥很辛苦的,蕭伯母,您好好疼他好不好呀?他小時候做夢都要在夢里叫媽媽的,帶著哭腔叫。”
“桂阿姨雖然對他非打即罵,但拿到她不是他親媽的DNA結果那天,陸余哥哥哭了一個晚上。他從前從來不在人前哭的。”
“他真的很希望有個媽媽。”
蕭菀樺已經聽得泣不成聲,安予灼便貼心地給她遞紙巾。
小安總并不覺得自己夸大其詞有什麼不好,現在讓蕭菀樺難過一些,她將來就會多心疼陸余哥哥一點。
沒想到,蕭菀樺哭過后,首先給安予灼一個擁抱。
“謝謝你,好孩子,謝謝你收留陸余。”
安予灼猝不及防,倒被抱得不好意思:“……沒關系。”
陸余回來時,正好看到親媽抱著他家灼寶:……
“你們——”
蕭菀樺擦了下眼淚,朝陸余短暫地笑了下。
陸余不大高興,想叫蕭夫人放開他家灼寶,就見蕭菀樺踩著小羊皮高跟鞋,向他走來,一把將他也抱住。
陸余:“……”
蕭菀樺緊緊擁住他:“兒子,對不起。”
“有些事我也是受害者,但我沒辦法狡辯說我拼盡了全力。我是個自私的人,一直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所以做了很多錯事。你能原諒我嗎?”
陸余沒說話。
蕭菀樺自顧自地說:“并不是別人道歉,你就一定要原諒。
但媽媽想補償你,想要改正,從現在開始,你也是有媽媽的孩子了,好嗎?”
兩母子都是高個子,蕭菀樺凈身高有一米七,穿上高跟鞋,竟然不比陸余矮很多。
陸余任由她抱著,片刻后,有些僵硬地抬手回抱了下蕭菀樺,輕聲說:“好。”
蕭菀樺很歡喜似的,擦擦眼淚,“瞧我,太激動了。你們寫作業吧,媽媽去給你們準備甜點。”
像很多富太太一樣,蕭菀樺不會下廚,最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都做不出。但曾經和姐妹們專門跟法國藍帶的老師學過烘焙,最復雜的糖霜舒芙蕾也不在話下。
看著她離開的、似要大展身手的背影,陸余探究地看向安予灼:“你跟她說什麼了?”
安予灼乖巧:“沒說什麼呀。”
陸余才不相信。
明明上周見面時,蕭菀樺還一副傷春悲秋的林黛玉模樣,就差把“思念陸倚雲”五個大字寫在臉上。怎麼今天突然之間就變成好媽媽了?
一定是灼寶又替他打抱不平,跟蕭菀樺講他小時候有多可憐。
灼寶,你怎麼可以這樣?即便拒絕我,還處處為我著想。
怎麼能讓我甘心只做你的哥哥呢?
安予灼被他炙熱的視線盯得有點炸毛:“……干嘛這樣看著我?”
陸余:“沒什麼。”
“作業寫完了嗎?”
“喔。”提起這個,安予灼就發愁,好像頭頂有一對看不見的皮卡丘耳朵瞬間耷拉下去,“好難啊。為什麼物理這麼難?”
講道理,上輩子要不是物理學不好,他說不定也能考清北。安予灼是偏科型選手,語數外都不錯,加上那一年高考不難,最后成績出來三門主科全接近滿分。
但需要背誦的文綜基本不及格,理綜好一些,物理卻一塌糊涂。
只可惜,距離高考太多年,他一道題也記不住。
陸余:“不難。哪里不會,我給你講。”
莊園很大,其中洋房就有四五座,陸老爺子怕打擾倆孩子學習,讓傭人們全離開,現在整個二層都改成他們的自習室。
坐在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幾顆金燦燦的銀杏樹,被風一吹,就落一地斑斕的樹葉。
安予灼聽著天書一樣的物理題,托著腮,忍不住走神。
目光一會兒落在云蒸霞蔚的秋景上,一會兒落在陸余俊美的側臉上。
多年前,小安總第一次決定接近陸余,是因為認出這是未來大佬,如此粗壯的大腿,焉有不抱之理?再后來,他明白陸余的遭遇,動了惻隱之心,想盡辦法替他改變命運,令他提前離開桂阿姨,倒陰差陽錯成了自己的竹馬。
最后,他震驚地發覺陸余并不想把他當普通竹馬。
普通朋友和戀人有什麼區別呢?
沒什麼經驗的小安總膚淺而粗暴地把它歸結為“性”,戀人應該會覺得對方很性感吧?陸余哥哥身高一米八六……或許有187,他好像又長高了些,肩寬腿長,是很歐美的模特身材,肌肉并不夸張,卻極富力量感,也很有美感,線條應該是清晰的……吧?再具體他也沒仔細看過。
“所以木板連同彈簧、小球一起放在斜面上,彈簧示數是F1,P到Q點的距離是……”陸余慢吞吞地講題,漸漸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感覺到灼寶在看他。
陸余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心跳未經允許加快,他強迫自己不表現出異常,讓他看個夠。
偷看一個人,肯定是因為喜歡他吧?至少是有一點喜歡的。
蕭菀樺端著做好的舒芙蕾和蜂蜜厚松餅回來時,就看到親兒子笑得特別……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