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謹想不明白平時跟條小咸魚似的便宜弟弟哪來那麼大力氣,一邊掙脫, 一邊說:“不行!我不同意!”
安予灼使出吃奶的力氣抱他哥的胳膊:“我同意!”
“沒你說話的份!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大約是氣急了,安謹猛力掙開安予灼, 拽著陸余的領子把人往花房推。
走廊盡頭有個玻璃陽光房做的花房,冬天時花盆都已經移栽到室內, 現在一片空曠, 很適合打架, 安予灼追過去時, 安謹已經關上了花房的門,還是陸余幫忙反鎖的。
安予灼:“?!”
“陸余!你想什麼呢?”
安予灼急了, 陸余他又不打算還手, 還把自己鎖進花房里, 這不是把自己送過去挨打嗎?大哥現在處于暴怒狀態,出手沒輕重,把他打壞了怎麼辦?
安謹拳拳到肉,咬牙切齒:“你什麼時候對我弟弟動歪心思的?”
偏偏陸余任由他打,還有問必答。
——“很久之前。”
“從我剛開竅的時候,就知道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大哥,我是認真的。”
——“別叫我大哥!!”
“趁現在離開我弟弟,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安謹一副你不松口,我就打死你的兇狠模樣,安予灼一開始也懷疑親哥是在嚇唬陸余,但看他沒有停手的意思,而陸余竟然比他還犟,非但不還手,還一句軟話也不說,怎麼問都是要跟灼寶好一輩子。
……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的啊!
陸余也是,平時腦子挺靈的,這時候怎麼犯軸!
安予灼瘋狂拍門。
他一點也不在乎引來老爸老媽,被他們發現了更好,不然陸余這個犟種真被安謹打死了怎麼辦?
郭琳是最先被吵醒的,她披著衣服下樓,尋聲而來,透過玻璃門看到兩個打架的熊玩意,氣得隔著門板勒令安謹住手,又連忙打發安予灼去叫康阿姨找鑰匙。
安予灼剛才也是慌亂中出錯,竟忘記鑰匙的事。
十幾分鐘后,那扇門終于被打開,安謹也停了手,郭琳看到陸余被打得臉上都掛彩,氣得擰住安謹的耳朵把人拎出來。
控場能力還是要看郭琳女士,剛才一個打得兇狠,一個咬死不改口。現在卻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
郭琳問:“為什麼打架?”
陸余看著把他養大的、跟母親也差不多的郭琳,心里生出愧疚,絲毫不像面對安謹似的嘴硬。
奇怪的是,他緘口不言,安謹竟然也一聲不吭。
郭琳氣得腦袋疼:“……灼寶,你說。”
安予灼下意識去看兩位兄長,又抿抿唇:“媽,其實——”
“其實就是我倆有一點小矛盾!”安謹忽然搶答。
安予灼:“?”
安謹瞪了陸余一眼,說:“媽,我們沒事,喝多了,撒酒瘋而已。”
郭琳狐疑:“真的假的?”
這時候,安致遠也尋聲走過來,康阿姨看他走路歪歪扭扭的,過去攙扶,還被安致遠揮開:“這位女同志別亂動啊,我有老婆。”
康阿姨:“……”
“哎琳琳?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安致遠努力走了條直線,在郭琳身邊站定,條件反射般說:“不用管我我沒事……”
“嗯?陸余你打架了?誰打的你,叔叔給你做主去!”
可惜話沒說完,安總就干嘔一聲,安予灼連忙一個健步沖過去把人往衛生間扶。
安總是真的喝高了,有這麼個插曲,郭琳顧著照看老公,忘記追究倆孩子打架的事,最后只在把安致遠攙回房間的空隙,威脅安謹不準再對陸余動手,還順便罵了陸余:“你這孩子傻不傻,干嘛不還手?”
安謹抱臂冷笑:“他沒臉還手!”
然后就挨了郭琳一下,郭琳女士挺沒形象地跳起來打他后腦勺:“胡說什麼?小謹你以后少喝酒!不能喝就別喝,怎麼跟你爸一個德行!”
安謹:“……”
目送郭琳扶著安致遠回去,安謹欣賞陸余被揍得烏青的嘴角:“我沒說錯吧?你就是沒臉還手,心中有愧,不然剛才為什麼不告訴老媽實話?”
陸余反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安謹:“……”
安謹冷哼:“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給你留個悔過的機會。”
陸余沉默片刻,說:“我是覺得對不起郭阿姨和安叔叔,但不會改變主意。”
安謹怒道:“你——!”
“我也不改主意!”其實下樓拿醫藥箱的安予灼已經回來了有一會兒,聽到陸余堅定的回答,才滿意地站出來力挺。
“……有你什麼事!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安謹額角青筋蹦了蹦,擼起袖子就要揍他親弟弟,然而一直打不還手的陸余這回一把攥住安謹的胳膊。
安謹懷疑那不是人手,而是一把鐵鉗。
他用盡全力也沒掙開,但礙于在便宜弟弟面前的形象,沒敢表現出來,他最后咬牙,輕飄飄地說:“放手,我不打他就是。”
陸余這才放開,但像老母雞護崽似的,把安予灼護在身后,滿臉警惕。
“……”安謹現在看不得姓陸的跟他弟弟挨那麼近,打又打不過。
他揉揉氣得發疼的太陽穴,呼出一口濁氣:“給你們一晚上時間商量,要是不分手,我不會再幫你們瞞著。”
“自己看著辦。”
安謹怒氣沖沖地離開,回到臥室,“咣”一聲甩上門。
然后才倒在床上抱住胳膊哀嚎:“真疼啊艸!陸余那小子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那麼大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