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空處說道:「給我頒布號令,集齊邊關十萬將士,掃盡天下垃圾。我要讓吳媽沒有一個垃圾掃!」
我渾身一抖,好歹毒的想法!幸好這不是真的。
我湊近問:「小張陛下,咱們這場戲是不是該結束了?」
她點點頭:「差不多了,兩個人演戲還是有點勉強。等下次玩家多了再玩,可惜吳媽你不能陪我。」
我說道:「進行中的副本風險太大了,我只是個普通人。」
她點點頭:「吳媽,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嗯」了一聲:「差不多了,我要去其他副本了。」
從來沒覺得上班的時間是如此不夠用。
小張背過身去:「你走吧,吳媽,沒事的,我很堅強。我不會在你走后陰暗爬行、翻天覆地、神經衰弱、皎兔三哭……」
這什麼跟什麼啊,狡兔三窟是這樣用的嗎?
我說道:「我覺得我有必要帶本《新華詞典》給你,然后再給你講一講成語的正確用法。」
她神色一變:「天色不早了,吳媽你還是走吧。學習的事就不用了,正經知識我是一點都學不下去,再見。」
她把我推出門,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厭學到這種程度是不是夸張了一點?
老板看向我:「怎樣?你找到血月副本需要清潔的地方了嗎?」
我搖搖頭:「暫時沒找到。」
他笑笑,露出蛇一樣分叉的舌頭:「加油吧。你其實可以不用急。這份工作你才開始不久,等適應后速度會變快。」
「但愿吧。」我拿起掃帚打開雨林副本的門,嘩啦啦的雨聲入耳,一片葉子蓋在我頭上。
中心的樹木發出聲音:「你是誰?」
3
我回答道:「我是游戲的清潔工,叫吳子瑜。」
「清潔工?」
它輕輕動了動,用藤條卷起一個果子,遞到我面前,「要吃嗎?」
我婉拒道:「不用了。」
它把果子收回去:「我這里很久沒來客人了,上一次造訪這里的,是一個自稱老板的家伙。」
我看著它:「老板來過這里嗎?」
它說道:「來過,不過是很久以前了。當時是什麼事來著……我想一想。」
我靜靜地等待著。
大約過去五分鐘,樹木說道:「他說以后的規矩要放寬了,盡可能地多讓玩家過關。」
多讓玩家過關?
我問道:「以前的規矩是怎樣的?」
「以前的規矩?」它再度陷入沉思,「應該是把玩家過關率壓到最低。」
它接著說:「這中間有個幅度值,似乎是……是……」
我說道:「沒事的,不急,你慢慢想。」
「變成植物之后感覺思維慢了很多。」它想了想,「以前是 20%-30% 的通關率。現在改成 20%-50% 了。」
我沒有忘記黑白貓副本誕生時,老板提過一個前任老板。
我問道:「以前的規矩也是他定的嗎?」
「不是他。」樹木抖動著,似乎在搖頭,抖下大片水珠,「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兇殘的暴君。它的政策朝令夕改,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我們的壓榨。
「它調整了時間的比例,使得副本與現實之間存在巨大的差距。現實每過去半小時,就要開一次本。」
這放在現在是難以想象的事,現在只有每周的一三五才會開本,副本的時間流速沒有那麼夸張。
樹木說:「我身上有一處刀傷,就是源自那個暴君。」
我走過去,頂上的葉子跟著我移動。
仔細地看了看,沒看到刀傷。
它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忘了,已經痊愈很久了。」
它一定很疼吧,傷好了都還沒忘記。
我看向它:「你這里有什麼需要打掃的地方嗎?」
「打掃……嗯,讓我想想。」它再度沉思,好似在思考世界性的難題。
雨嘩嘩地打在青葉上,空靈和沉靜使人放松。
「嗯!我想起來了,的確有一些垃圾。」它對我說,「請跟著地上的花來吧。」
地上的花搖晃著,開滿一路。
走動中雨停了,頂上遮擋的葉子挪開。
碧綠而充滿生機的一切,在這片雨林爭奇斗艷。
我說道:「你這個地方真是太美了。」
「是嗎?」它笑了笑,「有少有人會這樣夸,玩家們最愛說的話是『這該死的鬼地方』。」
我說道:「玩家們面對的是生死,自然喪失了欣賞美麗的心情。如果他們能像我一樣,僅是來此觀光,一定也會發出真心的贊嘆。」
它問道:「真的嗎?」
我笑著說:「當然是真的。」
它高興地說道:「我用了很多時間來料理這里的一切,其實是否美麗不重要,最重要是我能感知到除我之外的生命。它們生機勃勃,扎根在這里,肆意生長。」
花在風中搖曳,風吹動水珠,一條小溪蜿蜒綿長。
跨過小溪,它說道:「垃圾就在這里。」
一堆破破爛爛的衣物,如同垃圾場中的垃圾山,堆得雜亂而高。
它說道:「這些東西降解需要幾年的時間,對這里的環境造成了很大影響。麻煩你幫我運走,可以嗎?」
「沒問題。」我想了想說,「但這里離入口比較遠,我需要回去找一輛小推車。」
找來小推車,我開始搬運工程。首先把衣服甩到小溪的另一邊,然后放上小推車……數次往復。
它說道:「我的本體離得太遠,無法搭手,真是不好意思。
」
「沒事,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如果需要別人幫忙,也太遜了吧……小李除外。
當我把最后一堆衣服打包好。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
樹木說道:「今天一天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