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
晚上八點半。
姜佳佳接我去齊云路吃燒烤。
她看出我心情不好。
“烈子啊,人家是真心想跟你處對象,你說他脾氣大人兇還打架,可人給你裝了半年的氣泡音撒嬌暖男。”
我悶了一口啤酒,苦得斯哈。
“佳人啊,你不知道他對我印象可差,第一次見面我穿著過時的碎花裙,頭發那麼糟糕,鬼才喜歡。”
“差距好大,真不合適。”
“你漂亮、性格開朗、高考市理科狀元,會架子鼓,游戲技術硬,還招狗喜歡。”
“承認吧,不肯見面跟他是誰沒關系。你只敢網戀,沒辦法面對面。”
“因為你這兒,久病未愈。”
她朝我心口指了指。
我不語,舉起羊肉串碰杯。
初三那年,追求班花的班長莫名其妙變成喜歡我。
某個午后,班長站在講臺向我表白。
全班起哄,嚇得我不敢表態,班長見狀默默下臺。
但其他人反應很大,班花帶頭孤立我,男生罵我裝純。
初中結尾得狼狽潦草。
中考也發揮失常,去了師大附中。
附中依舊是重點,經過篩選,每個同學都優秀友善。
人生航線回到正軌,出成績后初中老師攢局慶祝大家金榜題名,提起往事大家一笑而過。
轉而慶賀我作為市理科狀元考入科大。
他們覺得是青春的故事。
而十五歲少女的心被困在那場事故。
恍惚間我看見沈并的身影,驚慌到假裝很忙。
伸手示意巡桌的老板再加瓶酒。
誰知跟老板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叔,他不是老板。
“你他媽眼……瞎了啊,老子像是烤串的。”
“看你這頭發也不是什麼正經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多少錢一晚上啊。
”
即使我和閨蜜立馬道歉,但對方和酒友仍繼續發作。
周遭哄鬧無人在意爭端,老登越說越兇掀翻桌子,作勢就要扯我衣服。
伴隨著尖叫聲,龐然大物‘砰嗵’墜地。
他被摁倒在地。
“死小子,你他媽毛長齊了嗎,是這女的奸夫吧,有種放開單挑。”
“啊啊啊啊,撒手痛死老子了。”
沈并臉色比以往都可怕,對比甚至覺得之前只是沒表情。
“沒有什麼比欺負女人來表現男子氣概更沒種的。”
“死老登到了警察局你再橫。”
等待的時間里,他看著我沒說話。
反倒他兄弟輪流關切我和閨蜜的精神狀態。
6
醉鬼被公職人員呵斥得清醒過來。
挨個和我道歉。
出警察局臨近十一點,我打開手機準備打車。
沈并走了過來,閨蜜自覺拉開距離。
現下,方圓五米只有我們和路燈。
“沈并學長,今天謝謝你。”我盯著鞋尖,訥訥。
“多看我一眼是會做噩夢嗎,垂頭喪氣的,那種人就是封建雜碎,一拳一個。”
突然就聯想到之前的壞夢,猛地抬頭。
“看什麼,校霸不會打架不如找個廠。”
成功被逗笑,我小聲嘟囔。
“校霸還知道報警。”
“校霸也是人,人就要知理守法,只是偶爾用拳頭跟傻逼講道理更快。”
“張牙舞爪的人都很脆弱,強大的人不需要這些,因為溫和才是最高層次的暴力。”
是在安慰還是在暗示。
我剛想說點什麼,面前出現輛車。
他開口:“車到了,女生晚上打車不安全,這師傅熟人你們先回學校。”
坐上車,趁著人都在閨蜜提醒我加個微信,回頭方便轉車錢。
兩個號我不知道切哪個好,最終還是切出了新號。
“我不加多余的微信,你把錢留著給我女朋友買桂花板栗吃。”
車子發動。
隔著車窗,明黃的燈光下男人身影落拓,夜風掀起風衣擺。
如果那時答應見面,他應該也是這樣站在桂花樹下,懷里抱著板栗等我。
閨蜜見我眼圈紅紅,將我攬在懷里。
“烈烈,他會治愈你的。”
“也許。”
也許會治愈我,也許會傷害他。
不確定。
7
表演的歌曲最終還是換回活結樂隊的歌。
和隊友們排練得很順,沈并沒再來過活動中心。
最近學校有活動,暫停排練。
我在宿舍躺尸,拒絕了閨蜜的爬山邀請,并表示腰酸背痛。
她懟我說就是太閑了,不如找個班上。
然后還真應聘了遛狗。
戶主是位阿姨,得知我家開過寵物店,立馬聯系我周末去她家幫忙遛狗。
保安打電話登記給我指路。
18歲靠自己在市中心別墅遛狗。
走到門口阿姨招呼我進家,身后是金毛和二哈,瘋狂沖我搖尾巴。
“小美女,你頭發哪里染的,好別致啊。”
“南起路附近那家,其實頭發染壞了,不過退了我兩百塊。”不說二百五是我最后的倔強。
“那你是科大的學生吧,長得漂亮腦子聰明還兼職賺錢,乖乖你可太優秀了。我家那條懶狗欸。”
不是說就兩條狗。
三條狗我有點遛不動啊。
阿姨擺了擺手,端杯茶讓我稍等,她上樓攆狗。
三分鐘后,就看見衣衫不整的狗。
沈并的睡衣扣子胸口那顆開了,胸肌若隱若現,好白好粉好鼓。
趁機偷看兩眼再轉過身,默念別貪圖美色。
阿姨說今天有閨蜜局,冰箱里自己包的餃子讓我中午留下嘗嘗手藝。
我和沈并一人牽著一條狗,去最近的公園沿著河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