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家里甚至已經沒有我的房間。
賺到第一筆錢之后,我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我的房間立馬成了陳淼的練琴房。
我媽心疼地摟住陳淼:「怪我不好,怪我生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凌思源站在我們中間,默默看了我媽一眼,又回頭看我。我眼睛一瞇:
「聽見了吧,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最好離我遠點!」
凌思源低下頭,肩膀微抽,隨后緩緩抬起頭看我。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此刻凌思源臉上的笑容,跟當年他在衛生間霸凌我的笑容一模一樣。
「怎麼辦,我更喜歡你了。」凌思源輕聲嘆息。變態。
我渾身的本能都在尖叫著要逃走,于是我丟下還在嘶吼的媽媽,果斷轉身離開。
一周后,陳淼的父親死了。
我媽拼命拍開我公寓的門,帶著滿臉的淚水,揮著手里的包往我頭上砸;
「你這個畜生!殺人兇手!我怎麼會生下你這麼個喪心病狂的東西!」
陳淼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哭著對旁邊的警察說:「就是她,是她殺了我爸爸!」
5
我皺著眉掐住我媽打我的手,她另一只手繼續往我臉上招呼,我又掐住她另一只手。
這些年我拼命健身學格斗,看著瘦,力氣并不小。我媽掙脫不開,反而激發了她的兇性。
她像看見了紅布的牛,眼底血絲彌漫,破著嗓子嘶吼:「畜生!賤貨!你有本事就把你親媽也打死!」
我后仰著頭避開她的唾沫星子,抬眼望著兩名略顯呆滯的警察:「陳奉祖死了?」
其中一名女警回過神來點點頭:「目前尸檢報告還沒出來,死因還不明確,不過你....母親堅持認為你是兇手。
」
她邊說邊看著我媽,滿臉的嘆為觀止。
我幾乎能看見她滿額頭都寫著「這是親媽嗎?」這一切都比不上陳奉祖死了這件事更讓我激動。我笑出聲:「死得好!」
我媽一聽,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各種詛咒謾罵仿佛不要錢一樣噴出來。陳淼緊緊抓著另一個男警察的胳膊,顫著聲音哭喊:
「警察叔叔,你們看她親口承認了,你們快點抓她,她就該被槍斃!!」
女警察微微瞥了眼陳淼:「她什麼都沒有承認。」
我雙手有點酸,按住我媽還真不比按住年豬輕松。
我干脆把我媽往防盜門外一推,迅速拉上防盜門,隔著門揚聲問道:「陳奉祖大概什麼時候死的?」
男警察剛想說話,手機忽然響了。
我媽跟陳淼不斷踢門叫罵,兩個女人制造的噪音驚人,男警察不得不走遠幾步接電話。
女警察接著開口:「初步估計死亡時間是昨晚六點到八點。」
我點點頭:「我昨天一直在公司加班,直到凌晨三點才回家,我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據鏈,你們可以去我公司調監控。」
我媽似乎罵累了,喘著粗氣狠狠瞪著我,也不知道她信不信。我管她信不信。
陳淼壓根不愿善罷甘休,她冷笑一聲:「那又怎麼了?我知道你這份工作賺了不少錢,你肯定是雇兇殺人!」
我翻了個白眼,看向門外的女警察:
「小姐姐,像她這樣滿口撒謊造謠,我可以告她誹謗對吧?最多可以判多少年?」
陳淼聞言立刻收聲,涼氣吸入過多打起了嗝。
我媽連忙撫著陳淼的后背,眼睛依然瞪著我:「你敢!你個白眼狼要是敢恩將仇報,我跟你拼命!」
我不理這兩個女人,女警察努力壓著唇角,輕咳一聲:「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陳淼冷冷地一笑。
陳淼哆嗦了一下,立刻把頭埋在我媽懷里:「干媽,你看她真是死不悔改啊!」
我媽像護著雞仔的母雞,上前一步擋住陳淼,聲音尖利刺耳:「方瑤,淼淼爸爸一輩子善良正直,只有你不要臉污蔑過他,只有你對他有惡意,害死他的人除了你還能是誰?」
陳奉祖,善良正直?
我腦海里閃現出二十年前那張暖昧笑著的臉,和那只伸到我身上到處摸的手,頓時生理性反胃想吐。
「這可不好說。」
那個男警察接完電話走了回來,看著我的眼神帶著隱隱的同情:
「還是要麻煩你跟我們去做個調查。」
「我們查了陳奉祖的手機和電腦,那上面....有大量偷拍女性的隱私照片與視頻。」
我聽到這里,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
男警察的聲音繼續響在樓道里:「....涉及多名被害女性,其中被偷拍最多的,就是你,方瑤。」
6
陳奉祖殘疾多年行動不便,怎麼會有機會偷拍我?電光石火之間,我看向我媽跟陳淼。
這親如母女的兩人聽了警察的話之后,眼眸中不約而同閃過幾絲慌亂。
我們三人靜靜對視,詭異氣氛蔓延。我媽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露出笑臉:「警察同志,我們不告了,之前都是誤會,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好不好?」
兩名警察頓時有些無語。
我媽對陳奉祖果然呵護備至。
不管是之前沖上門打我,還是現在忽然反悔不想告我,為的都是陳奉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