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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來》第3章

我走進體育館的時候,比賽還沒有開始,工作人員正在緊鑼密鼓的布置場地。

來觀看這場比賽的人并不多,幾乎都是臨陽各個高中來湊熱鬧的學生,零零星星的在觀眾席坐著,看臺的最前排坐了五六個女生,精致靚麗,十分顯眼。

在這里面,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蘇然。

蘇然注意到了我,她在一個卷發女生的耳邊,捂著嘴說了什麼,卷發女生抬起頭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找了離她們稍遠的前排位置坐下,但是離終點很近,視野很好。

參賽人員入場的時候,我看拿到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輪廓慢慢清晰,變成了許衍之,他的臉上掛著標志性的微笑,沖這邊揮了揮手,引起了一陣興奮的尖叫聲。

人不多,但聲音很大,我覺得,還有些刺耳。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唐少川問我的話。

你喜歡他?

從什麼時候我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呢。

認識許衍之的第三個月,放學路上,我被一群同校高年級的小混混堵在了一條巷子里。

“你就是那個殺人犯的女兒?哈哈長得還不錯嘛,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把你身上錢交出來,要不—”

領頭的小混混是初三的謝彥,經常不來學校上課,出了名的不學無術。

謝彥揮了揮手里的木棍,用威脅和猥瑣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手緊緊攥成拳,腦子里一遍遍回響著他那句“殺人犯的女兒”,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句話的陰影里,生活多少年。

我蹲下身,抱著腿,用衣袖遮擋自己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我咬著牙,狠狠地說:

“我沒有錢,我爸是殺人犯,你跟他一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抬頭,是許衍之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報警了。”

許衍之冰冷的聲音在小巷里響起。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冷著臉,也十分好看。

“呵,報警,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說完,謝彥揚起手中的木棍。

他身邊的人趕緊拽住他,悄悄說:“彥哥,他好像是許衍之,他爸是縣長,咱們還是別招惹他了。”

謝彥收了手,忿忿地看了我們兩個一眼:“你們給我等著。”

許衍之朝我伸出了手,那一刻,那個逆著光的少年永遠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以為,一年的時間足夠我忘記那一刻加速的心跳。

可是剛才,臺下女生們興奮的聲音讓我莫名失落,我知道,自己錯了。

一瞬的心動足以讓人終生難忘。

比賽結束,不出所料,許衍之第一個沖過了終點,他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細小的碎發被汗水浸濕,乖順地貼在額頭。

我拿著一瓶已經擰開瓶蓋的水站起來,蘇然旁邊的那個卷發女生手里也拿著一瓶水,朝著許衍之的方向走去,她特意繞到我旁邊,冷哼了一聲:“土包子。”

跟在她身后的女生,故意用肩膀撞我,我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撞擊,手里的水撒了大半在我的白色連帽外套上。

卷發女生走到了許衍之身前,伸手朝他遞水,跟著她的女生起哄似的圍住了他們,我的視線被人墻隔絕,但哄笑聲依舊刺耳。

這一瞬間,我的退縮、敏感、忍讓好像都不見了,我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可能是一種名為報復的心理,也可能是占有欲,我撕下了一直以來的面具,將這些情緒暴露出來。

我停住了腳步,冷冷地看著簇擁在他身前的女生,我知道,他肯定會走向我。

我想讓她們親眼看見他主動走向我,接過我手里的水。

如同我所想的,許衍之看也沒有看身前的卷發女生,而是繞開了人墻,徑直走向我。

他逆著人流朝我走來,我和他目光相接,這次我沒有躲閃。

許衍之拿過我手里的水。

“這瓶水撒了很多,我再給你拿一瓶。”我說。

他拉住了想回座位拿水的我,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水。

“不用,這些水足夠了。”他朝我笑。

“冷嗎?”他看了看我被水浸濕的衣服,問道。

我點了點頭,“有點。”

“李滄,把我的外套遞給我。”許衍之朝身后的男生招手。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還有一個男生,應該是陪他一起來比賽的朋友,男生正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一副吃瓜的表情,聞言點了點頭,將手里的外套遞給了他。

“不是我說,你小子什麼意思,我說怎麼不讓我帶水呢,原來是讓一個小姑娘給你送水,還害人家濕成這樣。”

李滄朝他擠眉弄眼,壓低了聲音說:“這不是那天你送旺仔牛奶的那個小姑娘嗎?沒看出來啊,你還搞早戀這一套。”

許衍之推開了他湊過來的臉,笑道:“不是,別胡說,這是我初中認就識的朋友,好朋友。”

“嘖,還是青梅竹馬。“李滄繼續調侃。

我脫下了濕了一塊的外套,換上了許衍之的。

許衍之接過我手里的濕外套,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說:“走吧,我請你吃飯,報答你的送水之恩。”

幾米之外,卷發女生直勾勾地盯著我,臉色鐵青,我看見她的嘴動了動,好像是說了一句:“敢惹我,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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