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
可這是我家,能逃去哪兒?
還沒理清頭緒,微怒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安桃!”
“給我一個說法!昨晚我們算什麼?”
“我算什麼?你的小三?”
一連好幾個問句,問得我心顫。
“不!沒有!”我連忙否認。
他一把將我拉下去,一步步逼近,眼里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直到把我逼到床角。
“不是什麼?沒有什麼?”
“不是小三?還是你沒有男朋友?”
我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翻身將他壓倒在床上,與他對視,鄭重聲明:“蘇醫生,我沒有男朋友,你不是小三。”
片刻的停頓之后,他眼睛亮了起來,盡管他極力的克制,我還是從他眼中看出了喜悅以及說不出口的委屈。
我的這個答案,他似乎一直在等。
心臟的某一處猛地坍塌。
我最終還是昏了頭,抿了抿唇,靠過去,輕輕咬了咬他的喉結。
氣溫升高,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事情之后,我想后悔已經晚了。
他炙熱而又曖昧的吻落在我的頸側,滾燙又虔誠。
這次他比夜里要熱烈,要克制。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身邊沒有人。
蘇云起應該是上班去了。
拿來手機,有條短信。
“把我從微信黑名單拉出來。”
我揉著太陽穴,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
這才想起以前分手的時候,蘇云起實在太難纏,我一狠心拉黑了。
直到現在都安安靜靜躺在我的黑名單里。
界面切換到微信,拉出黑名單。
找到他的微信,發了個OK的表情包。
屏幕還沒黑,那邊秒回。
“乖。”
我……
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有兩個男朋友,一個小奶狗,一個小狼狗。
這兩種特質在蘇云起身上切換自如。
我相當喜歡。
中午隨意下了碗番茄雞蛋面,正準備吃,響起了敲門聲。
看到蘇云起的時候,我格外驚訝。
脫口而出:“不是上班嗎?”
“早上時間太忙緊,沒來得及換衣服,趁午飯時間回來一趟。”
我倚靠在門邊,催促:“那你快回去換。”
他揚了揚手中的袋子,徑直走進臥室:“我家停水了,借下衛生間。”
我有點想笑,這借口找得實在太拙劣。
正打算拆穿他,他忽然轉身,摟著我的腰,將我逼至墻邊。
他盯著我的眼睛,聲音鄭重而深沉。
“安桃,我們和好了是吧?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想都沒想,墊了墊腳,雙手環上他的脖頸,聲音嬌柔:
“蘇醫生,我們和好了,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他笑了笑,那雙誘人的桃花眼里盛滿情欲,手摩挲著我的腰,音調浮沉:“反正都要洗,不如再運動一下。”
“不要!我的面還沒……”
拒絕聲音被他吞沒。
這小子哪里是回來換衣服的?分明是來折磨我的。
7
失而復得。
我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
直到接到電話。
“您好,安女士,這里是勝安精神病醫院,您母親出事了。”
當我趕去醫院的時候,母親的病房里擠滿了醫護人員和警察。
我心跳驟然加速,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安女士,您母親跳樓自殺了。”
“據您母親同病房的張梅交代,是她親眼看著您母親跳下去的。”
“當然,考慮到她的精神狀態,說的不一定是事實,案件我們目前正在調查取證中。”
聽完警察的話,那一刻我抓緊雙手,開始緊張,焦慮,毫無預兆。
耳邊轟隆轟隆,像兩簇星球擦身而過的洪大的噪音。
我的兩個世界,要相撞了。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找溫晴,找溫晴。
我慌忙的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曾經在無數個茫茫黑夜中,是她陪著我熬出來的,她是我最信任的人。
在我十歲的時候,父親出車禍撞壞了腦袋。
自那時起,他性格大變,暴躁易怒,記憶不太好,只記得幾個小時內的事。
打我,打母親,打奶奶,更是家常便飯的事。
十五歲的時候父親從樓梯摔下來,腦出血去世了。
本以為挨打的日子結束,沒料到,母親在長期壓抑的狀態下終于爆發。
她患上了精神病,整日罵我,罵奶奶,嚴重的時候也會動手。
我夏天從不穿短袖,生怕別人看見我身上從不間斷的淤青。
直到工作后,我將她送入精神病醫院,這種日子才好一些。
可麻繩只挑細處斷。
五年前,奶奶查出患上肺癌,我沒日沒夜的掙錢,加班,應酬。
錢如流水般的送往醫院,還是留不住奶奶的命。
奶奶去世時,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徹底倒塌。
黑暗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把我緊緊勒住。
世界像是被蓋上了鍋蓋,活生生的將我悶死,所有的掙扎毫無意義。
我患上了抑郁癥。
我和蘇云起也是在那個時候分手的。
他濃烈的愛對我來說是負擔,是累贅。
我沒有資格擁有愛。
溫晴過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只是覺得很漫長。
她不停的跟醫院和警方交涉。
忙到天都黑了。
她說送我回家。
“不要!”我抱著她,使勁搖頭,我不想要蘇云起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我不想要他知道我那些黑暗的過去。
這一次,我大概又要丟下他了。
8
什麼都沒拿,我住到了溫晴家。
溫晴和顧秋輪流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