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甚至劃出一部分預算，偷偷拉高銀幣的價格，和自己一樣通過宏觀的手段，或溫和或激進地鼓勵玩家們去申請“勞務簽證”，參與高等文明的游戲，好好學習太陽系外友鄰的知識和應對末日的經驗，回來建設國家，造福社會。

就像自己不惜成本地鼓勵玩家們去給開拓者號打工、并嚴格約束玩家們不要對那些惹不起的人做出格的事兒一樣。

其實如果楚光夠缺德一點，還能用“這是你們的夢境，也是你們未來”，像神棍一樣忽悠他們在現實里也按照自己的規矩來。

但那就是另一條未曾設想的道路了。

管理的藝術在于引導而不是指揮，用力過猛并不是好事兒。

望著眼前一排排書架的楚光，就像看見了滿滿一沓撲克，嘴角不禁翹起了一抹笑容。

“……要先放點魚餌出去嗎？”

還是留到下一輪“封測”之前的分紅？

就在楚光思索著哪項技術或者基礎科學知識，比較適合用來釣魚的時候，活動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胳膊肘

從他臉上的表情，楚光已經預感到了八成是有好事兒發生，于是和顏悅色地說道。

“我猜是燃料棒的事情有進展了。”

“你應該故意猜錯，給我一點成就感。”

殷方開了句玩笑，將手中的平板遞到了楚光手上。

“我們從一處推進器裝配廠的地下倉庫，找到了避難所可用型號的燃料棒，剩余能量67%，應該能用很久了。你的那什麼兵團正在返回途中，他們會負責將貨送到401號避難所，之后我會去安裝……話說你把401號避難所的書都搬過來了？”

他注意到了瀏覽室的書架上塞滿了書。

之前來這兒的時候，他可是一本都沒看到，甚至一度以為這里的初代管理者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

“這樣比較方便……下次我會假裝猜錯的，比如先問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如何？”楚光笑著調侃了一句。

“那還是算了，前文明的遺跡對我來說更有趣。”

雖然一開始是半威脅的態度讓自己進了避難所，但在之后的相處中殷方也逐漸感覺到了，眼前這家伙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簡單點兒說就是沒什麼架子。

和學院的那些技術官僚不同，那些人最開始還是懂一點技術的，但后來都變成了用鼻尖指人的大爺，像他這樣真正做事兒的人反而沒什麼晉升空間。

眼前這個家伙就不一樣了。

雖然基礎知識一竅不通，讓人懷疑到底有沒有接受過避難所的基礎教育，但他對知識尊重的態度還是很讓他舒服的。

殷方看了一眼瀏覽室，尤其是注意到了墻邊的那臺咖啡機，一臉羨慕地說道。

“這兒的環境也太好了。”

“要搬來這兒辦公嗎？”

“不必了，旁邊有人的時候我不自在……我能搬一臺咖啡機走嗎？反正有這麼多了。”上次來這里的時候，殷方就在惦記著墻角那臺咖啡機了，但沒好意思開口。

楚光笑著說道。

“咖啡樹才剛種下去，你就算抱一臺走有什麼用……算了算了，你想要就拿去吧。”

殷方一臉欣喜地抱住了最中意的一臺。

“太感謝了！”

人聯時代的咖啡機放在這個年代也是少有的黑科技了，除了能夠自動干燥、烘焙、去酸、研磨之外，還能根據需求模擬出各種加工風味。

聽說繁榮紀元，人聯的大型超市里會供應剛采摘的咖啡果，滿足顧客更加個性化的需求。

能擁有一臺屬于自己的高科技咖啡機，對殷方來說簡直比挖到了聚變反應堆的燃料棒還要驚喜。

這在學院可是B級以上研究員才能享受的待遇！

看著殷方一臉癡迷的神態，楚光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聽說中年人會將感情寄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比如茶壺、釣魚竿、甚至是充電插頭。

但這家伙也才二十出頭吧？

“咖啡有那麼好喝嗎？”

“你不懂，品嘗舊日時光的美好，這是為數不多的樂趣……”撫摸著咖啡機的手停了下來，殷方的臉上罕見地浮起了一抹惆悵，“我這一生都在追逐前文明的遺跡，我從廢墟中將它們挖掘出來，然后分門別類的整理。我甚至在夢里夢見過那個年代……”

“然而令人沮喪的是，我在這條路上走得越遠，我越是清醒地知道……回去是不可能的。”

楚光沉默了一會兒，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這家伙的肩膀。

“不必懷念過往。”

“我們還在這里。”

“我們就是它們的延續”

……

清泉市東區的叢林。

全員換裝外骨骼的牛馬小隊，正護送著燃料棒，在叢林彌補的街道上謹慎前進。

他們先前剛經歷了一場戰斗。

一群駐守在任務目標附近的掠奪者不但沒有投降，還向他們開火。

不過解決掉那些野蠻人并沒有費多少力氣。

將解救的俘虜和剩下的掠奪者交給了換防的NPC士兵之后，他們便帶著裝有燃料棒的貨箱繼續朝著401號避難所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