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盡管岑漾就坐在他旁邊,他仍舊每天都會想起她。
那些悸動被他盡數壓在心底,無處可訴。
所以爬山是為了讓自已耗盡體力和放空大腦。
周妄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已輕松一點,至少不要那麼頻繁地想起她。
可當他一次又一次爬到山頂時,在本應該感到累的瞬間時,腦子里冒出的念頭居然是要帶著岑漾一起來。
下次一定要帶岑漾也來山頂看看。
山頂的風景她一定會喜歡。
在那一個又一個的瞬間,周妄一次又一次的確定了他對岑漾的感覺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持續和經久不息的心動。
心動瞬間里的一次次的確認,情愫和悸動就像發酵的網一般。
聲勢浩大又悄無聲息。
逐漸占據了他的生活。
周妄沉默了一會兒,直到窗簾被風吹動,岑漾才聽見他的聲音。
“喜歡香樟樹麼?”周妄問她,“以后在家里種一棵。”
還沒上大學呢,就開始設想以后了?
岑漾的高馬尾被風吹得一晃一晃的,她轉頭看周妄,“欸周嬌嬌,咱倆還沒上大學。”
周妄也轉頭,入目的瞬間他呼吸一滯。
窗外是滿目和耀眼的綠,岑漾的白色吊帶裙像一抹云朵,點綴在燦爛的綠葉里。
“遲早的事。”
周妄又懶又拽地吐出幾個字。
世交和娃娃親。
兩人就是命中注定和天生一對。
岑漾目光低垂著,她歪頭,朝著周妄的方向笑了笑,“我還沒答應你,做什麼夢?”
周妄湊近她,壓根兒沒在意這句話,語氣似乎還挺遺憾。
“得聽長輩的話,懂麼?”
“不懂。”
岑漾搖頭,語氣狡黠的像一只小狐貍。
出去買飲料的幾人老半天還沒有回來,岑漾看了一眼窗外,壓根兒就沒看見人影。
“出去看看。”
周妄眼尾上挑,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剛走到樓梯口,岑漾才反應過來自已把手機落座位了。
周妄偏頭笑了笑,又折返回去給她拿手機。
樓梯口有點曬,周妄讓岑漾去樓下樹蔭處等她。
附中綠化做得相當好。
教學樓到校門口這條路上種的全都是高大挺拔的香樟樹,團團簇簇的樹葉在地上投射出圓圓的樹影。
仿佛一眼望不到盡頭。
半分鐘后,周妄的身影出現在樓道口里,他看見了站在陰涼樹蔭下的岑漾。
周妄站在原地散漫一笑,低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純粹,再抬頭時,少年眉眼里染上了幾絲笑。
明明是溫柔又繾綣的桃花眼,但這人五官生得太過漂亮凌厲,這樣散漫又痞拽的笑反倒把他身上的攻擊性都激了出來。
只有在面對岑漾時,這種略帶侵略性氣質才會略微收斂。
兩人之間隔著的距離并不遠,但周妄卻在下一秒朝這邊跑了過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衫,幾天前岑漾送他的,這人寶貝得要命,甚至在衣帽間里單獨開辟出一欄來放這件衣服。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影落在周妄黑色的碎發上,流金不斷跳躍在少年翻飛的襯衫衣角上。
岑漾不自覺揚起嘴角。
夏天,似乎永遠都不會過去。
現在周妄就迎著陽光朝她跑來,黏膩的夏風逐漸變得濃稠,少年身后是盛大而熱烈的蟬鳴聲響。
周妄一把抱住了她,因為慣性的原因,岑漾被他摟著往后退了幾步。
她笑著拍了拍周妄的肩,耳畔是間歇的蟬鳴聲,“周妄,夏天快過去了。”
周妄搖了搖頭,清冽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笑意。
“夏天永遠不會過去,周妄永遠是岑漾的夏天。”
停在香樟枝椏上的夏蟬扯著嗓子吼叫出來,不絕于耳的蟬鳴聲響隨著熱浪灌進兩人耳朵。
岑漾望著頭頂碧綠的香樟枝椏,喃喃出聲問,“那你會一直這樣跑向我麼?一次又一次。”
耳畔都是沙沙作響的風聲,少年的聲音隨著蟬鳴遞到岑漾耳里。
“我會奔向你,以夏天的名義。”
——全文完——
大學番外1 “他哥不也是跟屁蟲麼。”
九月中旬,燕京清華迎來開學的日子。
報到當天,學校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來來往往的都是車流和行人。
周妄和岑漾本想自已去學校,但岑父岑母都不太放心,就連周父周母都從國外回來了,甚至還帶上了周景霽。
報到那天,也是岑漾第一次看到周景霽。
小朋友正在上三年級,但已經是個標準小帥哥的模樣了。
生得濃眉大眼,和他哥周妄一樣,都是桃花眼,但也和周妄不同,他哥的桃花眼里看著可以有很多人,但周景霽眼里好像容不下任何人。
年齡雖小,氣質卻極為高冷,看著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周妄很嫌棄他這小屁孩弟弟,覺得他一直端著,沒點小孩子該有的朝氣。
但周景霽卻很黏他哥,坐車也要挨著周妄。
來的四個大人單獨坐一輛車,周妄她們這車就只有岑漾和周景霽。
周景霽坐在靠窗位置岑漾不放心,所以他被安排到了正中間。
隔著他都能看到周妄臉上一臉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