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電話那頭靜了兩秒。
“你在神山?”他問。
“嗯,奶奶和父親都在,正在查呢。”她輕聲說道。
話落,薄妄那邊掛了電話。
鹿之綾端正坐好,薄崢嶸低頭看向她,目光嚴厲,“他走之前說什麼?討什麼籌碼?”
“……”
鹿之綾腦子里瞬間轉過幾十種說法,但哪一種都經不起推敲。
最后,她把心一橫,低頭不說話。
“我問你話呢!”
薄崢嶸咬牙切齒。
“你吼她干什麼?她也是剛撿條命回來。”丁玉君護著她。
“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他要去搞郁蕓飛和夏美晴?”薄崢嶸不理自已母親,繼續質問。
逃不過去。
鹿之綾低下頭,有些難堪地囁呶,“不是,他就是讓我好好養傷,等身體好了以后再來討、討籌碼。”
說完,她的耳朵根都紅了,生生窘紅的。
換作從前,打死她都不可能在長輩們面前講這種話。
“……”
薄崢嶸聽到這種解釋,那股火硬是化成了尷尬,一句都沒能再問下去。
半個小時后,薄妄出現在大廳里,穿得不怎麼規整的白襯衫外搭了件黑色風衣,一身氣息凌厲肅殺,臉色冷得厲害。
第70章 我一個狗籠子里長大的,有什麼不敢?
走得近了,他冷冽的視線在沙發上那道單薄身影上掠過。
安然無恙。
他的目光微緩。
薄崢嶸正坐在后面的長桌上,拿著兩臺手機輪番發號施令,要底下人尋人,語氣特別差。
鹿之綾坐在沙發上,抬眸對視薄妄的視線,將食指抵在唇前,搖了搖頭。
示意他千萬不能認。
“……”
這個擔心的樣……
薄妄勾了勾唇,徑自往前走去,在薄崢嶸對面拉出椅子坐下。
薄崢嶸沒想到薄妄會回來,還是這麼快回來,頓時愣了下,連罵人的話都沒脫口而出。
薄妄慵懶地往后一靠,漫不經心地道,“這兩個女人跟你太久,估計你也膩了,我重新幫你找兩個?”
“啪!”
薄崢嶸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胡說八道!你趕緊把她們放了!”
薄妄抓起桌上果盤中的一個橘子慢吞吞地剝。
聞言,他睨了一眼鹿之綾,見她正擔憂地看著自已,眉梢不禁上揚,“什麼叫我把她們放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薄崢嶸是真想站起來給他一拳,但想到下落不明的郁蕓飛和夏美晴,還是耐住了性子。
“警方在張自有的車里發現遺書,他早就有厭世的意思,之綾之前坐他的車罵過他兩句,他就懷恨在心,想拉之綾一起死。”
薄崢嶸沉聲道,“所以這件事和蕓飛、美晴沒關系,你快把她們放了,蕓飛有哮喘,受不了刺激。”
“……”
她從來沒罵過張叔一句。
鹿之綾淡漠地聽著,也沒有插話。
薄崢嶸在商場浸淫這麼多年,怎麼會看不出來里邊的貓膩,說這種話無非是不想細查也不想管罷了。
薄妄剝下一張完整的橘皮,懶洋洋地道,“是不是都無所謂,就算我女人今天真的沉了江,一尸兩命,我也不會怪兩個……小媽。”
最后兩個字要有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薄崢嶸頓時氣得臉都有些扭曲,強壓著怒火,“你要真這麼想,會這麼急匆匆回家?”
怪不得老太太這麼看重鹿之綾。
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拿鹿之綾當牽野狼的繩呢。
“我回來吃個橘子。”
薄妄撕了一片橘瓣塞進嘴里,酸得擰了擰眉。
薄崢嶸重重地吸了幾口氣,道,“薄妄,她們怎麼說都是你弟弟妹妹們的母親,退一萬步說,這事傳開來薄家臉上無光,薄家無光就是你臉上無光。”
薄妄又吃一片橘瓣,“那我也派兩個人給你,幫著一起找找?”
“薄妄!”
薄崢嶸拍著桌站起來,再也克制不了怒火,“我沒耐性在這里看你跟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今天太陽落山前,我必須看到蕓飛和美晴回來,否則,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再得到你母親剩余的遺產!”
“……”
薄妄坐在那里,聞言,他撕橘瓣的動作頓了頓,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鹿之綾隱隱覺得不安。
丁玉君的呼吸都重起來,“崢嶸……”
“砰!”
薄妄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橘子狠狠砸向桌面,橘子當場被摔爛。
“你拿我母親的遺產換那兩個女人的命?她們配嗎?”
聽到這話,薄崢嶸的眼中掠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咬著牙道,“她們不能死。”
“那你放心好了,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不會讓她們死。”
說著,薄妄雙手按到桌面上,冷笑著看向薄崢嶸,他腕上的佛珠手串顆顆渾圓,散發安寧佛氣,他出口的話慢條斯理,卻是字字殘忍暴戾——
“動我的女人,我怎麼會讓她們只是死這麼簡單?”
“……”
薄崢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想干什麼?”
“我養了一批藏獒,吃生肉長大的。”
薄妄慢悠悠地道。
一股寒意迅速游走整個大廳,眾人聽著看著都覺得不寒而栗、汗毛直豎。
鹿之綾看著薄妄棱角分明的側臉,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你敢!”
薄崢嶸的臉都僵住了。
“我一個狗籠子里長大的,有什麼不敢?”
薄妄說著,忽然又勾唇笑了,“不過父親別緊張,我只是說如果落在我手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