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寬敞的場館里一圈旗幟飄揚,人聲鼎沸,幾束強烈刺眼的燈光直射中央的拳擊臺。
兩個拳擊選手早就互毆得滿臉血,仍是拼了命地攻擊對方。
看臺上的人不算多,基本上都是衣著光鮮、全身名牌的公子哥。
正在進行的不是什麼正經的拳擊賽事,眾人將不同顏色的籌碼扔向中央,亢奮地大聲喊道,“揍他!揍他!慫什麼!”
“還擊啊!你個孬種!”
“你媽死了打這麼軟?”
無數的籌碼像是雨點般砸下來,侮辱的聲音一句不落地傳到拳擊臺上。
兩個拳擊手漸漸體力不支,打得越來越軟綿無力。
見狀,突然有人站起來,暴躁地大聲道,“這跟女人打架有什麼區別?給他們再打兩針!”
“……”
兩個拳擊手聞言有些惶恐地看向周圍,絕望地搖頭。
但沒人管他們,戴著白手套的駐場醫生拎著箱子彎腰鉆進拳擊臺,拿出針筒。
梯形看臺的最高處完全隱沒在黑暗中,一點光亮都沒有。
薄妄靠著椅子而坐,身上蓋著風衣,一雙眼看著中央,眼中毫無波瀾,思緒有些飄。
“你并不喜歡這個舒適區,不然,你不會分不清這里是人間還是地獄。”
“讓我陪你試試好不好?”
柔軟的聲音出現得突兀,無征兆地闖進他的腦袋,在他耳邊壓住了全場的沸騰。
第77章 半夜偷襲病房
“太狠了點吧。”
季競坐在一旁看著皺了皺眉,“看這架勢,今天13號要贏不了得死這兒。”
中央的拳擊臺上,兩個拳擊手趴在地上恐懼地往后縮,有人上去強行將他們按住。
醫生照著他們的手臂就用力扎下去一針。
拳擊手的手臂上已經多個針眼。
“不會活不了了吧?”
季競在一旁感慨地搖了搖頭,卻也沒善良到下去阻止,進了這個場子,就得懂這里的規則。
“死不了。”薄妄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人活得跟狗一樣的時候,命就變硬了。”
就跟當初的他一樣。
指望命硬都好過指望有誰來撈自已一把。
果然,臺上的兩個選手打過針后再一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13號眼睛充血,一身肌肉賁張得像是要爆開來一樣,舉起拳頭沖過去。
“打!13號!”
季競頓時激動地站起來大喊。
他也指著13號贏,薄妄把籌碼交給他,他隨手揚了三千萬。
這現場的叫喊聲幾乎要頂破穹頂。
拳擊臺上的兩個人已經殺紅了眼,真像兩條狗一樣摔在一起,互相撕咬,瘋狂到了極致。
13號用頭砸過去,對方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吐落牙齒,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yes!”季競興奮地沖薄妄比了個五,“今晚這錢能翻這個數!”
賺了!
一晚上賺幾倍,薄妄連坐姿都沒變一下,根本無所謂。
贏的人高興狂叫,輸的人大聲辱罵,叫囂著要查拳擊手的家底。
而拳擊手此時此刻是死是活沒人知道。
薄妄對這樣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拎著衣服站起來往外走。
季競一愣,大聲喊道,“妄哥,今天高興,我去我家老子酒莊里開兩瓶92年的,怎麼樣?”
“沒意思,回去了。”
薄妄沒什麼情緒地說了句,直接離開。
“……”
季競愣在原地,沒意思?回哪?回家嗎?這麼早?三點還不到呢。
……
凌晨三點,帝江庭,跑車停在頂樓花園。
比起場館里的吵,這里寂靜得像是墳墓。
薄妄從車里走出來,穿過花園,玻璃門自動打開,他正在走過去,忽然低眸,就見腳邊放著一個奶白色的禮物盒。
“……”
薄妄冷眼看著,抬起腳踢掉蓋子。
里邊放著一張銀行卡,還有一罐茶葉,茶葉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他俯下身,伸手將便利貼撕下來,上面是幾行清麗淡雅的字跡——
【薄妄:
對不起,這兩天是我太僭越了,我根本沒有資格去指摘你的任何行為,真的很抱歉,以后我不會再去打擾你。
卡里有一筆錢,是賠你那輛沉江的車,我知道不夠,但我會慢慢還。
還有,我配了一款安神助眠茶,希望會對你有幫助。
鹿之綾。】
薄妄看著上面的字,又彎腰拿起茶葉罐,透明的罐子清晰可見里邊的茶葉全被做成茶包。
罐身上面寫著配方,字跡工整——
服用方法:一包配250mL的溫水,睡前服用。
性溫和,味微甜。
祝君好夢。
薄妄站在那里盯著最后四個字,忽然覺得嘴唇干得厲害。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又看向手中的紙條,確定上面寫的是“不會再打擾”,眼神頓時暗下來。
操。
……
鹿之綾沉淪在夢里,幾個哥哥要帶她下淺池抓魚,她穿了條漂亮的裙子不肯下去。
哥哥們將褲腳卷起來,撲通撲通往下跳,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鹿之綾就站在邊上看,看著看著,忽然一條黑得發光的大魚從水里跳起來,張開大嘴就朝她撲過來,她嚇得大叫,提起裙子就跑,邊跑邊喊救命。
可哥哥們只顧著戲水,并沒有看見她。
大魚窮追不舍地飛在空中追她,眼神如惡靈一般,她拼命地跑、跑,越跑越累,越跑越沒力氣呼吸……
好難受。
鹿之綾痛苦掙扎著睜開眼,黑暗中,她對上一雙惡靈的眼,她嚇得身體一縮,大聲喊起來,“救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