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道。
“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忘記,但有資格請你不要再提。”
她道。
聞言,薄棠注視著她,長睫顫了顫,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大概是沒想到他替她擋了一刀,她還會這麼冷漠。
鹿之綾也發現,她對薄棠態度稍微好一點,他就想跟她談談十幾歲時候的事,想把兩人之間的親昵拉回幾年前。
她不想提,一絲一毫都不想提,更不想漏一點風去薄妄那里。
鹿之綾想著拿起紗布道,“我替你包扎吧。”
“……”
薄棠無聲地看著她,不是說等藥干一點再包麼?
“挺晚了,包完再睡一會。”
就別再說些有的沒的。
“……”
薄棠仍是沉默。
鹿之綾伸手替他裹上紗布,一層一層地包,道,“這一次裹好后就別再亂動了。”
“好。”
薄棠沒有異議,也不去看手臂上的傷勢,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她。
屋頂漏下的雨一顆一顆砸在盆里。
火漸漸變小了,不再張牙舞爪,她低垂一雙眼睛,認真地替他包扎著,光線柔和地拂在她的臉上,映出溫柔。
“……”
鹿之綾不是瞎子,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薄棠那種直白的目光。
她微微蹙眉,飛快地替他包扎完,用剪刀剪開,“好了。”
耳邊傳來暴雨中的一點異響,像是大雨又拍打了什麼。
鹿之綾下意識地抬起頭。
這一眼,她魂差點沒了。
第182章 薄棠就是你老同學是嗎?
幽幽的火光映著不大的一家飲料店,眾人昏昏睡著,順著那點光望出去,暴雨沖刷著整個翡翠灘,雨聲如雷,灰蒙蒙的能見度十分低。
可就這麼低了,雨中站的兩個身影也存在強極強。
穿著連衣帽、戴著白色面具的活死人替身旁的人撐著傘,那一張空洞的白面具在雨夜里顯得格外鬼魅。
薄妄站在傾盆大雨中,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雨衣,前襟敞著,帽子也沒戴,一張臉在夜里看不太清楚。
火堆里忽然迸射出幾顆火星,跳到鹿之綾的腳邊。
鹿之綾倏地站起來,毛毯從她身上掉下去,落進火堆旁。
火舌撲到毯子上,火勢忽然大起來。
鹿之綾也看清楚了薄妄的臉。
他站在那里,身上到處都是爛泥,一頭短發濕透,滿是水漬的臉上沒有一分一毫的表情,一雙漆黑的眼直直地看向她。
或者說,是看向她和薄棠。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火星子激蕩在毯子上。
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被抽干,窒息感瘋狂地涌進飲料店。
“怎麼了?”
薄棠有些奇怪地看向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禁也站了起來,很是錯愕,“大哥?”
這一聲,把所有人都震醒了。
“大少爺!”
保鏢和司機們都是一臉震驚,下著大暴雨,刮著大風,這怎麼來的?
鹿之綾站在那里,心臟跳動得劇烈,大概是感覺到她的緊張,寶寶在肚子里不安地踢了踢她。
她看著薄妄頎長的身影,嘴唇緊緊抿著。
她明明定時發送了信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 他這什麼眼神,抓、奸嗎?
事情開始變得復雜。
忽然,薄妄動了。
他邁了幾步站到店門口,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鹿之綾,凌厲如殺,厲聲開口,“都給我滾出去!”
活死人收下傘,沖眾人打了個離開的手勢。
驟然而起的雷聲響徹整個翡翠灘,震耳欲聾,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保鏢、司機們看著薄妄的臉色哪里還敢說話,抓起花萍低著頭就沖進雨里。
封振也看出不對來了,轉頭看向鹿之綾,很是擔憂。
鹿之綾故作鎮定地沖他點了點頭,“封叔,你先去旁邊的店面避一避雨,我和薄妄有事情聊。”
見她這麼淡定,封振便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大哥,這麼惡劣的天氣你是怎麼過來的?唯一的路不是都被泥石封住了嗎?”
薄棠看著薄妄身上的雨衣問道,身體似無意般擋在鹿之綾的前面。
鹿之綾的身形幾乎被他完全擋住。
薄妄的臉色似是沒變,又是似瞬間布滿戾氣,他視線落在薄棠的身上,涼得徹骨,又帶著三分傲慢,“聽不懂人話?”
那眼神任誰看都能察覺到沒有善意。
“大哥,你可能是誤會了什麼,我和大嫂在這里是一個意外,大嫂差點受傷……”
薄棠想同他解釋清楚。
薄妄顯然沒有心情聽他廢話,直接拔出了槍對準他。
“……”
薄棠沉默下來,但還是擋在鹿之綾的面前。
“你先出去。”
鹿之綾出聲。
這是她的事情,她自已解決。
薄棠回頭,憂心地看她一眼,鹿之綾的神色仍然淡漠,沒有一點想要向他求救的意思。
見她這樣,薄棠不好再說什麼,直接離開。
剛走到門口,雨水狂下,薄妄抬起腿就一腳踹過去,重重地踹在薄棠背上。
“砰。”
薄棠倒在雨水里,剛包扎好的手臂再次被血水浸透,臉色慘白,“呃……”
“按住了他。”
薄妄冷冰冰地交代下一句,持著槍走進飲料店。
“是。”
活死人沖出來,一把將薄棠拉起來,推到旁邊的店里。
封振被薄妄這個樣子嚇到,更加憂心,抬起腳就想過去,被一個保鏢拉住,“你這時候還敢上去?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