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江庭。
鎖鏈在地上被拖動,而后劇烈地晃起來。
鹿之綾躺在溫熱的地上,略顯蒼白的臉上布著密密的細汗,雙眼緊閉著陷入夢魘。
恐懼、悲傷、憤怒……在夢里縈繞著她。
她不住地在地上掙扎,痛苦地抓著鎖鏈往外拉扯,想要掙脫這種束縛。
驀地,她睜開眼睛,人陡然清醒過來。
“……”
做噩夢的次數越來越頻密。
鹿之綾吃力地從地上爬著坐起來,靠到身后的圓柱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側目望去,就見窗上有光斑不停地照來照去,她扶著圓柱站起來一步一步站到小高臺上往外望去。
這一邊窗看到的是小區里的景致。
白雪覆蓋了小區的花草樹木,一片片白色連綿起伏,看不清原本的景致,這樣的白茫茫中,兩輛黑色的私家房車就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車上沒沾多少雪。
飄著這麼大的雪,小區里各個路口都站著人,他們聊天、走動。
自從她被關進這里以后,這些路口的人就沒有少過,都是薄妄派來盯著她動靜的。
而那兩輛私家房車她沒見過。
應該是薄崢嶸派人來了。
第265章 鹿之綾再度逃跑
在她站到窗邊時,那光斑也不見了,顯然薄崢嶸的人已經關注到她,只等她給出求助。
那就今天吧。
鹿之綾在玻璃上輕輕哈氣,哈出一團白霧,然后伸出食指,在霧氣中寫下“30min”的字樣。
薄妄和她話不投機也難受,所以這些天都是晚上才回。
半個小時,夠了。
寫完這個數字,鹿之綾一步一步往后退,低頭看向自已被鎖住的手,鎖銬在纖細的腕上磨出一道淺淺的血印,鎖鏈壓得她的手很沉很沉。
她伸手抓著鎖銬往外拉了拉,鎖銬卡到掌骨下方就再也拉不出去。
“……”
鹿之綾活動著鎖銬思索。
很奇怪,她沒有學過專業的人體結構和醫學知識,可她這兩天看著自已的手,卻慢慢地能清晰知道每一根骨頭的構造,甚至判斷出每一根骨頭脫臼或者骨折后會造成什麼樣的后果……
就好像,她還沒想好怎麼逃,腦子已經自動給她生成出一個方案。
既然有了,她也不能浪費。
這麼想著,鹿之綾把鎖銬撥回腕上,捏著自已拇指上的每一根細骨,從指端往下,順著骨頭的形狀一點點往下,然后用盡全力一折。
十指連心的劇疼猛地觸及她身體里的每一根神經。
鹿之綾痛得腿一軟,重重跪摔在小高臺上,撞翻茶幾,人跟著倒下來。
她一張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冷汗在瞬間浸透身上的裙子。
她困難地呼吸著,抬起頭去看自已的手,被掰折的拇指軟綿綿地貼著手掌。
鹿之綾咬緊牙關,在小高臺上翻了個身,趴在毯子上去推自已那根拇指,忍著劇痛將它推得貼緊掌心。
“呃——”
大顆大顆的冷汗從她額頭上砸下來,她的眼底紅出血色。
推完拇指,她伸手去拉鎖銬,一點點往上拉,還是不夠,還差一點。
這鎖銬太緊了。
鹿之綾趴在那里,白著臉摸向自已的尾指,猛地一折,終于成功將鎖銬從手上拿出。
“啪。”
鹿之綾將鎖銬扔到一旁,趴在毯子上躺了很久,渾身冷汗肆意流淌,她終于感受到一絲和窗外一樣的涼意。
她看著頭頂上方的灰漆,看了許久,才用手肘支著地面坐起來。
她看著自已綿軟的手,疼到害怕再去觸摸,但鹿之綾清楚,自已沒那麼多的時間,她伸出手摸上自已的拇指骨頭,順著骨骼的咬合方向一按,將骨頭復原。
復原后,疼痛銳減。
鹿之綾又摸向自已自已的尾指,強忍著痛矯正兩次都沒能復原,折尾指的時候她太疼了,用的力道不對,可能有些輕微骨折。
她實在沒力氣了。
知道尾指暫時裝不回去,鹿之綾也不再浪費時間,起身在房子轉起來,將能利用上的東西都找出來。
她將家里的干茶葉收集起來,碾得碎一些,然后一碟一碟分好,擺到每一處窗玻璃緊密到看不出來的縫隙前。
點燃茶葉。
茶葉慢慢吞吞地燒起來。
鹿之綾從薄妄那堆禮物山里找出幾個安神的香薰蠟燭,又找出一些玻璃器皿,加上各種可折射的道具擺到有窗戶的地方。
江北的天氣愈發寒冷。
雪跟不要錢似地下,凍得路上都沒幾個人走。
房車上,一群黑衣裝束的男人嚴陣以待,檢查身上的裝備和槍。
前面傳來司機的聲音,“薄先生說大少奶奶的意思應該是半個小時內她就要準備離開,我們要做好接應。”
“……”
“還有,這里各個路口守著的應該都是大少爺的手下,說不定就是活死人,活死人是大少爺一手養出來的,搏命最拿手,我們硬拼沒戲。”
司機繼續說道,“先生交代,我們只要制造騷亂,攔住活死人,讓大少奶奶離開就好。”
“明白。”
一群人應道。
為了盡量不暴露他們是薄崢嶸的人弄得父子之間不愉快,他們在裝備外又穿上奇裝異服,假裝成一群開化妝舞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