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時看薄妄都不搭理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要你管!你現在就回房間照顧我大哥!”薄楨虛張聲勢地兇著。
“你等一下。”
鹿之綾走到廳里拿起紙筆一字一字寫起來,寫完她把紙條遞給薄楨。
薄楨接過來,一看上面全是薄妄的喜好與禁忌,喜歡吃的,討厭吃的,喜歡聽的,討厭聽的……
俊俏的小少年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冷哼一聲,“你給我看這個干什麼?”
鹿之綾坐在那里,淡淡一笑,“教你攻略你大哥。”
多一個人實實在在地關心薄妄,不是壞事。
這話一出,薄楨臉都紅了,漂亮的大眼睛眨得飛起,“你、你、你胡說什麼。”
夏美晴不明所以,要去搶紙,“什麼東西,我看看。”
“……”
薄楨忙不迭地把紙藏進口袋,轉頭逃也似地溜了。
夏美晴被氣得不輕,瞪向仍淡淡掛著笑的鹿之綾,怎麼看怎麼礙眼,“你腦子進水了真要走?”
“嗯,礙您的眼這麼久,該走了。”
鹿之綾的聲音平淡得找不到一點起伏。
夏美晴十分無語,摸著自已新做的美甲轉頭就走了。
鹿之綾仰起臉,靜靜地望著眼前大得如現代宮殿一般的薄家,她的眼里沒有眷戀,但到底還是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
姜浮生最近一直在研究老太太的照相機,坐在小花園的太陽傘下低著頭擺弄照相機。
鹿之綾陪著坐在旁邊,看她一邊弄照相機一邊哭,眼淚大顆大顆地在砸在相機屏幕上。
江北的雪好像怎麼下都下不完一樣,特別冷。
鹿之綾裹緊身上的大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直到姜浮生低著頭邊哭邊講她和李明淮的事,“算在一起了吧,他說他喜歡我身上安定的煙火氣,可他不知道他能給我什麼,我說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是他就行……”
挺好的事,姜浮生卻是越哭越狠,最后把照相機放到桌面上,伏過去嚎啕大哭。
鹿之綾望著傘面外的花園,一簇簇枝葉都被積雪壓得抬不起頭來,偶爾抖落,落下一層一層的白。
“浮生,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知道的。”
她淡淡地開口。
分別,是一開始就寫好的結局。
“我剛剛在想我們一起茶樓包茶葉的時候,想我們一起拍戲的時候,想我們一起數梧桐院的護身符有多少個……感覺就是昨天的事,怎麼你就要走了……我想不通,真想不通……”
姜浮生悶著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抽嗒嗒。
“浮生,和李明淮好好的。”
鹿之綾看著她道。
姜浮生抬起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嗎?”
“恐怕不可以。”鹿之綾淡淡地道,“薄妄不想讓我的消息通過任何途徑到他耳朵里。”
她走了,就要消失得干凈,就像她從來沒出現過。
聞言,姜浮生哭得更大聲了。
和姜浮生告別后,鹿之綾返回房間,就見本該在床上休息的薄妄又已經起床。
他站在浴室里,對著鏡子正在將絲巾嵌進襯衫領子里,但他沒弄過,絲巾比領帶還難搞,眉頭蹙得緊緊的。
見她站到門口,薄妄的目色一滯,也沒開口,就跟絲巾作斗爭。
第276章 簽字離婚
“……”
鹿之綾站在門口看著那塊墨藍色的絲巾在他的手中揉皺又壓平,反反復復,她沒有幫忙,只是看著他。
十來分鐘后,薄妄才勉強學著她平時的模樣將絲巾整理好。
很帥,很性感。
他看她一眼,鹿之綾給出一個欣賞的笑容。
薄妄越過她出去,拿起大衣穿上,嗓音低沉,“都告別完了?”
“算吧。”
她也不知道怎麼才算告別的儀式感,這樣也就夠了。
“那走吧,我們吃個散伙飯。”薄妄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隨意。
鹿之綾不由得看向他。
……
小廳里備了一桌菜,江南菜式,還有她最喜歡的海棠酥。
菜擺上桌以后,傭人們便都退下去,只剩下窗外繚亂的雪和廳內的明亮寂靜。
鹿之綾坐在桌前,一頭長發隨意地用根簪子挽起,她先拿過一塊切好的生日蛋糕。
昨晚沒來得及吃,冰過以后的蛋糕吃在嘴里絲絲涼涼,甜味格外細膩綿長。
鹿之綾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薄妄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看了很久才開始吃自已面前的蛋糕。
這是她的生日蛋糕。
他是第一次吃,也是最后一次吃。
“都收拾好了?”薄妄含化一口蛋糕后問道。
“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我來薄家的時候連一個行李箱的行李都湊不齊。”鹿之綾淡淡地道,來時這樣,走時也不必增加什麼。
薄妄坐在那里,低頭用勺子撥了一下純白的奶油,沉聲問道,“第一次進薄家的時候慌麼?”
“……”
鹿之綾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明明離得這麼近,可雪光映在他身上,她就有點看不清他的眉眼。
片刻后她道,“有一點吧,我第一次進薄家就是婚禮那天,我站在那里,一個人都不認識。”
薄妄手指一用力,將勺子擰得扭曲變形。
指骨幾乎頂破那一層皮。
鹿之綾吃蛋糕的動作一頓,薄妄卻若無其事一般地用扭曲的勺子繼續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