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中又夾雜著苦澀。
“奶奶……”
鹿之綾知道她是難受的。
“自從薄妄母親去世后,我這個兒子……就再也不講感情了。”
丁玉君聲音打顫地道。
明明可以父慈子孝,非要弄到這個地步,現在好了,薄妄都開始建立自已的勢力。
薄家哪里還是個家,分明是他們父子、兄弟間的角斗場。
鹿之綾想出聲安撫,丁玉君卻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近乎請求地看著她,“之綾,你和薄妄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過這一輩子。要是薄妄做錯了什麼,我幫你教訓,但你千萬別不要他。”
現在的薄妄,像極了當年的薄崢嶸。
薄崢嶸為戚雪,能叛逆能絕食,也能為她努力上進,一結婚就挑起薄家的重擔;
薄妄為鹿之綾,絕望到割腕,現在也為她努力地在財團里往上爬,還悄悄培植起自已的勢力,用來抵抗一切不贊同的聲音。
為心愛之人耗盡心血,不生即死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但結局,真的不能再一樣了。
她接受不了。
“我知道,奶奶。”鹿之綾點頭,“我永遠都不會不要薄妄。”
“好孩子,奶奶謝謝你……”
丁玉君低下頭,將額頭貼到她的額上,聲音格外哽咽。
鹿之綾安撫了一通,丁玉君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十分鐘后,丁玉君聯系管家聞達。
聞達借著送茶的名義,悄悄將手機放進書房一個隱秘的位置,薄崢嶸和薄妄父子間的對峙便順著視頻傳來醫院的病房里。
鹿之綾有些緊張地聽著。
丁玉君握著手機去看,屏幕中只有他們父子在書房里,薄妄坐在一張歐式真皮座椅上,腳邊是一堆的狼籍。
全是薄崢嶸扔出來砸出來的。
薄妄的臉上帶著血印子,顯然受了傷。
丁玉君憂心地看一眼鹿之綾,沒有告訴她。
聞達剛剛交待過,薄妄帶著人回到神山,薄崢嶸本來要按下他,卻發現自已的保鏢全然不是薄妄手下的對手。
郁蕓飛母子、夏美晴想趁機踩兩腳,結果都被薄妄的架勢嚇到了。
連薄崢嶸都是一臉意外,被薄妄一步步逼進書房里。
現在書房外都是守著薄妄的人。
“你這幫手下練的全是針對我下屬的功夫,你這是預謀已久啊!怎麼,你還準備把我身邊的人全弄死,來要你老子的命麼?”
薄崢嶸這會已經過了惱怒發狂的階段。
他坐在薄妄的對面,整個人透著一股詭異的平靜,“不過我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沒我的遺囑,你這個長子長孫的身份就只是個空殼。”
“……”
“薄家就輪不到你來繼承。”
薄妄坐在那里,低頭撥弄著腕上的佛珠,聞言像是聽到個什麼可樂的笑話,有些諷刺地低笑一聲。
“呵。”
薄崢嶸面容微僵,“你笑什麼?”
“我笑您很有趣。”
薄妄緩緩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眸饒有趣味地看向他,語氣隨意而涼薄,“您口口聲聲要看子女的能力,我給您看了,您又不認。”
聞言,薄崢嶸的臉色鐵青,氣得差點從位置上站起來。
“你所謂的能力,就是養一幫針對我的手下,殺到神山來?”他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鹿之綾緊張地聽著。
這樣一來,薄妄真的徹底和薄崢嶸撕破臉了。
“所以,您是又要能力,又要服從。”
薄妄慢悠悠地站起來,雙手按到桌沿,黑眸直直地盯著面前的父親,“您老這是培養兒子呢,還是在養狗?”
他帶著血印子的臉透著說不出來的邪氣,那股氣勢是丁玉君從未見過的。
父子對峙,上位多年的薄崢嶸氣勢竟比自已的兒子還弱上兩分。
“你——”
薄崢嶸的臉青了又紫,想發怒卻發現自已竟找不出駁斥的話來。
“而且,我不是沒給過您臉面,我不是去跪祠堂了麼?我指望敬您兩分,您也能適可而止,可惜……”
薄妄低聲笑著,眼中的邪氣漸漸化為陰鷙狠戾,聲音愈發冰冷,“既然您不想相安無事,那從這一刻起,薄家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就由不得您了。”
第783章 誰在大早上擾民?
他想過不回薄家,薄崢嶸不允許;
他想過努力換自由婚姻,薄崢嶸不允許。
既然什麼都不允許,那從這一刻開始,薄家,他薄妄說了算!
安靜的病房里,鹿之綾聽著薄妄的聲音,心臟被狠狠震動。
她不是震驚他如今的狠,而是她從他發狠的只言片語中聽出,他曾試圖去靠近薄崢嶸,試圖去觸摸父親的溫度,可薄崢嶸給他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由不得我?你想怎樣?”
薄崢嶸冷冷地問道。
“你要和季家聯姻,無非是想和季家聯手去擴展江南的生意版圖,這個事,我來做,用不著他季家。”
薄妄語氣輕描淡寫地道。
聽到這話,薄崢嶸冷笑,“南北經濟分割已久,你以為憑你就能把那麼大一個江南吃下來?”
簡直癡心妄想。
“我怎麼吃不用您操心,您只需要交給我就行。”
薄妄道。
“我要不交呢?”
薄崢嶸坐在那里陰沉地睨向他,“你今天就要弄死我?那你最好果斷點,不然,過了今天你就沒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