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就到了一個小院子。
門打開著。
她走進去,一個瘦弱的女人背對著她正在晾曬茄子干。
“請問,這里是李盼娣家嗎?”
女人回頭看向她:“姐,你怎麼來了?”
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看的李清韻情不自禁淚流滿面。
鼻青臉腫,一邊臉腫得老高,眼睛充血,瞇成一條縫看人。
原身的記憶里,大妹雖然沒有她那麼出色,也算小家碧玉,清秀可人。
可這,還是她的大妹嗎?
女人叫出口,看到姐姐的反應,又趕緊背過去,淚水奪眶而出,讓大姐看到自已如此狼狽的樣子,真是太難堪了。
“大妹,這是誰打的?告訴姐。”
“姐,你別問了,快回去吧,我挺好的,”大妹好像怕誰聽到,一個勁的把她往門外推。
李清韻發現她走路明顯一瘸一拐,直接蹲下來,兩只手輕輕挽起她寬大的褲腳。
褲管下面,細長瘦弱的腿上,全是傷痕,舊傷疊著新傷,特別是小腿骨那里,已經皮開肉綻,幾乎可以看得到骨頭了,卻只敷衍的涂了一些紅藥水。
一只腿就是這樣的情況,還不提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更重的傷。
“姐,沒事,你快走。”大妹還試圖趕她走。
李清韻控制不住自已,淚如雨下。
“大妹,你為啥不告訴姐,我可憐的妹妹。”李清韻一把抱住妹妹,卻像是抱了一具骨頭,渾身沒有二兩肉。
可憐的盼娣,她是招受了怎樣非人的對待,她才二十歲啊。
李清韻的心里積蓄著洶涌的怒火。
這時,屋里走出一個黑胖的中年女人,她上下打量了李清韻幾眼。
“呀,這是盼娣她姐吧,來就來吧。
還帶什麼禮啊。”說著就要來搶手上的籃子。
李清韻一把甩開她的手。
“我家妹子身上的傷是誰打的?”她冷冰冰的問道。
“你看你說的,誰打她了,這都是她自已干活摔的,我還給她買了紅藥水呢。”
“摔的是嗎?好,那我要找公安評評理,這些傷到底是摔的還是打的,我相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盼娣哀求的眼神看向自已的姐姐,一邊搖頭示意,她希望大姐不要摻合這些事情,因為姐姐的走后,等待她的又會是新一輪的毒打。
“怎麼,李盼娣嫁到我家,是我家的人,我還管教不了了?誰讓她要當偷油婆,把婆家的東西拿給娘家。”
“我沒有,姐,我沒有拿他們的,是我自已的做鞋子掙的。”李盼娣這個小姑娘是真心苦啊,娘家人找她吸血,婆家人說她不守婦道。
為了兩邊不得罪,她起早摸黑利用空余時間做鞋子賺一點手工費,積攢起來,送回娘家。
“你人都是我們家的,掙的錢也是我們家的,拿著我們家的錢貼補娘家,不要臉的小娼婦,進門兩年肚子都沒有動靜,花了一百塊娶了一只不會下蛋的雞,我當初就不該讓我兒娶你。”
女人越罵越難聽,當初要不然兒子貪圖她的好顏色,她才不會同意娶。
李盼娣嘴笨不會說話,只能痛哭起來。
李清韻一把把她拉到自已身后。
“你把嘴巴給我放干凈點,我的妹妹我帶走了,不勞你們教育。”
李清韻的心里憋著一團火,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現在她勢單力薄,大妹又受這麼重的傷,她提醒自已不能逞強,這件事只能從長計議。
“李盼娣,你今天要是敢跟她走,走了就永遠就別回來。”女人自以為拿住了盼娣的命脈。
盼娣為難的看了看大姐。
“盼娣,你相信姐嗎?姐會保護你的。”李清韻輕聲安慰道。
李盼娣聽到她這句話,又是淚如雨下,小時候,每次受了委屈和難過的時候,總是姐姐保護她,她那時候最想聽的就是這句,姐保護你。
在婆家被欺負的時候,多少次她都好像聽到姐姐說,別怕,盼娣,姐在,姐保護你。
為這姐姐這句話,她也不能退縮,哪怕被他們打死也不怕。
“姐,我跟你走。”
李清韻蹲下來示意妹妹趴到背上。
李盼娣聽話的趴在她背上,還幫她拿著籃子,李招娣把草帽戴在妹妹頭上。深一步淺一步堅定的向前走著。
姐妹倆走出幾十米遠,那女人還在后面叫囂著要他們好看。
感受著背上幾十斤的重量,李清韻心里難過極了,有原身疼愛妹妹的情緒,也有自已的憤世嫉俗。
花一樣的姑娘啊,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盼娣,疼嗎。”
“姐,我疼,我好疼啊,我全身都疼的慌,我覺得我就要死了,死之前能見到你,太好了。”脫離了讓人窒息的環境,盼娣也終于敢說出自已的想法了。
她覺得她就像這樣,死在姐姐背上也好啊,至少不用回到那個骯臟的地方了。
此刻她心里的茫然無措,是對未來的恐懼和害怕,唯有抱緊姐姐能給她一些力量。
“傻妹妹,不會的,姐一定會救你的。”李清韻安慰道。
李清韻找到這個村里的村長,花了一塊錢,借了他們的牛車,直接拉著妹妹去了公社衛生所。
這些傷,村里的赤腳醫生明顯看不了。
第40章 縣城看病,帶妹妹回家
一路上,盼娣沒有再哭,呆呆的躺在牛車上,望著天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