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丈夫,陸氏從護崽的河東獅秒變柔弱小白花,那是未語淚先流。
這可把蔣文淵心疼壞了,忙將妻子抱進懷里,溫柔小意的拍著哄著。那模樣,就跟她們哄小乖寶一樣。
陸氏這番騷操作,著實看得旁邊的妯娌兩個目瞪日呆。
她們總算是知道,這老三兩日子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還恩愛的跟新婚似的。合著根源在這兒啊。
她們表示學到了。
妯娌兩個交換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打算回去后就跟三弟妹好好深入交流一下,關于“馭夫”這個學術性的問題。
待陸氏徹底平復了情緒,收了眼淚后。蔣文淵才同車夫道了謝,將馬車打發走。
老爹回來了,也就沒自已什麼事了。蔣禹清悄咪咪的給老爹遞了支紅霉素軟膏,示意他給娘親擦擦,這麼好看的臉可不能留了疤。
蔣文淵早就同女兒培養出了相當的默契,借著衣袖的遮掩將藥膏快速藏進袖子里,隨后摸了摸女兒的頭。
一面拿帕子給妻子擦干凈了臉,上了藥。
至于擦的是什麼藥,夫妻倆都默契的沒問。寶貝女兒給的,肯定不會有錯。
上了藥,蔣文康父子兩趕著騾車回來了。見弟妹這般境況,很是吃了一驚。忙問妻子是怎麼回事。
林氏就把方才發生的事情揀大概的說了。
蔣文康氣得額上青筋爆起,當下便抄了根哨棒打算掉頭去尋那婆子算賬。
叫蔣文淵一把給攔住了:“大哥且莫沖動。
那婆子不過是個爛瓦罐,咱們是名瓷,哪有用名瓷碰爛罐的道理。
左右她也沒能占著便宜。以后碰不著便罷了,若再找麻煩,再收拾了不遲。”
蔣文康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況且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先記了這個仇,日后再算。
何況,他家乖寶那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豈是個腥臭的糟老婆子便能詛咒得了的。
等回了家,同家里人說了這事,蔣老頭等人又是好一陣氣憤不提。
臘月二十八。給親家送年禮。
大房林氏的娘家就在縣城,昨日已經送過去了。
三房的蔣文淵夫妻回外家時,把家里八個孩子都帶去了。即是送年禮,也是讓孩子們給先生拜個早年。
二房這邊,蔣文喜夫妻倆親自趕著牛車,帶著滿滿一車的禮物回了朱氏娘家所在的銅鑼坪村。
先是去蔣文喜的師傅家送年禮,坐了會。之后便回了朱大伯家。
這可把朱大伯一家歡喜壞了。他們也不圖侄女(堂妹)這點東西,只要侄女(堂妹)心里記掛著他們,偶爾能回來看一看,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夫妻倆陪著老人嘮了半天的家常,又在朱大伯家吃了午飯。
臨走時,朱氏的堂兄堂嫂們又往他們的牛車上塞了半蘿筐黃澄澄的桔子,和一麻袋馬蹄,讓他們帶回去吃。
直到離開,朱氏都沒往旁邊那座院子——她曾經以為的家看過一眼。可見她是真的死心了。
朱氏和丈夫帶著一車貴重的年禮回朱大伯家事,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大家都說朱大伯一家好人有好報的同時,也不忘看朱大瞢子和羅氏的笑話。
朱大瞢子和羅氏自然也聽說了。
縱然恨得咬牙切齒,他們也不敢去找大伯一家的麻煩,更不敢去找朱氏的麻煩。
之前那兩頓打,他們至今記憶猶新。
每每回想起來,只覺得骨頭都在隱隱作疼。
如今蔣家又出了舉人,他們就更不敢招惹了。
除了自已生頓悶氣,背地里咒罵一通,什麼也做不了。
忙忙碌碌中,便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早蔣家的大人們就起床了,殺雞剁肉破魚好不熱鬧。
按照習俗,下午未時一刻,全族的人都會到祠堂上供祭祖。
因著今年族中出個舉人的關系,供品較從前多了好幾倍。
一整頭的烤乳豬、荷葉粉蒸肉、整條的紅燒大草魚、燒雞、燒鴨等。
外加其他的炒菜、整壇子里的酒水、糕餅點心、干果,甚至還有一大盤子從北方遠道而來的大紅蘋果。
這些東西,包括難得一見的烤乳豬和紅蘋果在內,都是蔣家出的。
老族長和族老們看到這麼豐盛的貢品,眼睛笑瞇了成了一條縫。
不僅僅是因為祖先們能享受到這麼好的供奉,還因為這些貢品擺完后都會分到各家,到時候他們也能沾沾光。
未時一刻。
蔣氏族人們祭祖的時候到了。按規據,家族的男人由族長和族老們帶領著,都會聚集在祠堂內堂里給祖宗們三跪三叩。婦人們都在祠堂外堂跪拜。
待族人們都拜祭完后,族內今年的新生兒都會被長輩們抱進內祠拜祖宗牌位,上族譜。
今年蔣氏一族的新生兒除去夭折的兩個,共有九人。蔣禹清就是其中一個。
盛裝打扮過的蔣禹清小寶寶,由父親蔣文淵抱進了內祠堂,在全族人的見證下,拜祖宗牌位。
三跪三叩后,須發皆白的老族長,翻開了厚厚的族譜,在蔣文淵和陸氏的名字下頭,親哥哥蔣禹川的名字旁邊鄭重的寫上了“蔣禹清”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