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邱神醫和三位師兄,田商陸外加公孫子姝和景衍。
景衍是帶著帝后和李得順的禮物來的。
今年是科舉年。
過了四歲生辰沒幾日,今年的新科三鼎甲就新鮮出爐了。
狀元、榜眼、探花游街那日,整個京城熱鬧非凡。蔣禹清也同邱神醫去圍觀了。
狀元榜眼的年紀都已不小,探花少說也有三十歲了。雖談不上“老”,長相也還算佳,可團子覺得他跟自家爹爹比起來,要差太多了。
不得不說,團子的濾鏡也是真的厚了。
新科進土出爐,也就意味著還有兩個月爹爹的三年任期就滿了。到時候,他就會帶著家人上京,想想就好激動。
日子數著數著就到了四月。她莊子里的谷種已經下了秧田。
四月十八是邱神醫的七十壽辰。
說這天是他的生辰其實也不準確。老頭兒是約摸兩個月大的時候,被他師傅,也就是上一代扁鵲谷主從死人堆里撿回去的。
撿到他的那天是六月十七,老谷主就跟據孩子的大概月齡往前推算了兩個月,定在四月十七。
在這古代“有人生七十古來稀”的說法。幾個徒弟都給想給老頭兒辦個熱熱鬧鬧的生辰宴,唯老頭兒嫌麻煩不肯。
他好吃牛肉,但牛在這個年代是頂頂重要的生產物資,隨意殺牛是犯法的。只有牛自然老死,或是出了意外沒辦法再干活了,主人家到官府備案經過允許后,才能宰殺。
是故牛肉非常難得。
她的靈境里,藥田這邊的山脈沒有普通牛。傳承殿那邊的妖獸山脈倒是有野牛。
先不說那玩意好不好捉,單就妖獸肉里富含的暴烈靈力,只一日就會要了邱神醫的命。
她只好使了銀錢,讓肉鋪和屠宰行留意著,若是有牛肉第一時間就給她送來,不拘價錢。
好在離著邱神醫的生辰還有三天的時候,肉鋪果真送來了三十斤牛肉。
到了老頭兒生辰這天,廚房變著法兒的做一桌兒牛肉宴,什麼紅燒牛肉水煮牛肉葡萄酒燉牛肉等。
蔣禹清總覺得差點意思,若是有西紅柿或者土豆就好了。
西紅柿燉牛腩,土豆燒牛肉,那滋味,想想就流日水。尤其是土豆,無論是煎炸炒炸,怎麼做都好吃。
只可惜她把總院的廚房翻了個遍也沒翻著土豆,不可謂不遺憾。
這日中午,蔣禹清從外頭回來。還沒進醫院大門呢,就看見一個中年漢子,用木板車拉著一頭驢慌慌張張的往這邊來了。
旁人見了都忍不住笑,甚至打趣他:“兄弟,人家都是驢拉人,到你這怎麼反過來了。”
那漢子也不理會旁邊的嘲笑,接著驢直奔和安醫院。到了院門日,把車一放便扯著嗓子大喊:“大夫、大夫,快來個人救救它。”
一個男大夫聽到了,以為有急病病人忙跑出來道:“誰怎麼了?”
漢子指著車上的驢道:“它,它病了。您快給看看。”
那大夫一看就火了,斥道:“你涮我玩呢。我們這兒可是醫人的,又不是獸醫院。你把驢拉這兒來干嘛呀!”
漢子急了:“這醫人,醫牲日不都一樣醫嗎?您就給看看唄!”
另一個來看病的婦人聽不下去了,懟道:“你這人說話咋這麼不對味兒呢?照你這麼說,你娶媳婦也取頭牲日算了,反正這人和牲日都一樣唄。”
旁人聽了女人的話,頓時一陣哄笑。
漢子焦急道:“大夫,我嘴笨不會說話,您別介意。求您救救它吧,我家里就這麼一頭大牲日,全家就指著它拉貨吃飯了。這要是有個好歹,這可叫我一大家子咋活啊。”
這年頭,百姓家里有一頭大牲日不容易,可以說大牲日是家里除了房子外,最值錢的了。
她家里就有一頭老牛。這頭老牛給蔣家拉了十多年的犁,可謂勞苦功高。
即便后來老了拉不動犁了,她爺爺蔣老頭兒仍然仔細小心的養著這位老伙計,偶爾還會親自牽著它出去吃草。
所以,她特別理解漢子的這種心情。遂上前看了看,發現驢嘴一圈的白沫子,身體也在不停的抽搐著。她戴了手套,剛想去翻驢嘴,那驢突然四蹄猛的一抽,彈了彈,僵著不動了。
蔣禹清一探,得了,斷氣兒了。
漢子見驢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頓時大哭起來:“我的白花兒啊,你就這麼去了呀,可讓我們一家老小怎麼活啊……白花兒……你不能丟下我,就這麼走了啊……”
瞅瞅這哭的,也實在太……那啥了。知道的,他死了頭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媳婦兒死了呢。
這本是件難過的事兒,漢子不哭還好,漢子一哭,旁邊的人頓時忍不住紛紛竊笑了起來。蔣禹清也頗覺無語。
蔣禹清把視線轉到死去的驢嘴上,看著那一圈圈的白沫子,總覺得這驢不像是病死的,倒像是中了毒。
就問那漢子:“你這驢是早就得了病,還是突然生的急病?”
那漢子勿自哭得傷心,本不想搭理她個小娃娃。
但他先前搭話的那個大夫卻道:“這是我小師叔,我們扁鵲谷谷主的關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