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后,蔣禹清想起來,還是止不住的憤怒和難受。
兄弟們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就保護了些這種玩意兒,總歸是意難平。
景衍深知道她對軍隊的感情有多深,哪怕她如今貴為一國皇后,仍然不曾忘記曾經的那些光輝且崢嶸的歲月。
他的妻子是一個長情且忠誠的人,她對袍澤永遠如春風般的溫暖,對敵人則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生而柔弱,卻鐵骨錚錚。這也是她身為一介女子,哪怕只是充當軍醫的角色,軍中的將土也一直將她奉為脊梁和信仰的原因。
景衍輕輕的擁著她,什麼也不說。只是一下一下的摸著她的頭發,做無言的安慰。
“若是難受就去靈境里陪奕奕玩一會兒,或是陪神醫說說話,做做藥,可好?”
蔣禹清點了點頭,進了靈境。
陪著兒子玩了會兒,又開著越野車,帶著孩子和邱神醫在靈境里四處逛了逛。
迎面吹來的風,稍稍散去了心頭的躁郁,心情還真就平復了許多。
邱神醫很喜歡車,覺得這玩意兒不僅跑得快,還平穩,可比馬車舒服多了。
那玩意兒即便鋪得再厚,時間一長也能顛掉人屁股。
只可惜這叫什麼越野車的暫時只能在小徒兒的秘境里跑跑,不能拿出去,不免頗為遺憾。
下午的時候,工部派來的人到了。一個主事,兩個火藥方面的專業工匠。
蔣禹清親自去接的他們,一并安排在小院里住下。
天黑的時候有為回來了,拿回來一摞的厚厚的信件和賬本,全是從狄宣的書房里偷出來的。
里頭記錄著狄家同南洋各國的物資交易記錄,其中很多都是大夏禁運的巨量的糧食和鐵器等。
為了能把這些東西運出大夏,謀取暴利。狄家直接繞過了福州的市舶司,用船將東西經揚子江運至蜀州。
再從蜀州轉運,沿瀾江往下到南疆,經湄河走私到暹羅及其他南洋各國。
霹靂彈也是這麼運出去的,不得不說這狄家足夠狂妄,也足夠有手腕。
幸運的是,這第一批運出去的霹靂彈,還好巧不巧的讓愛國的百曉門人,碰巧人發現還給鑿沉了。
不幸的是狄家之所以這麼猖狂,是因為背后有保護傘,而且這保護傘的來頭還挺大。
正是京城付家的二子,是二公主的小叔子。也就是說,給他們充當保護傘的正是二公主的夫家。
景衍看到這些的時候,端的是面沉如水,心中殺意沸騰。
他不太確定二公主知不知道這件事,想來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皇家的女兒,就算再平庸也知道事情的輕重。只是不知道,二公主的駙馬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罷了。
次日,滄海和無涯二人,通過跟蹤狄家的管家和下人,找到了江志遠母親張氏的下落。
她被關在城南的一間民房里,被一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看管著。
讓人意外的是,關押她的地點,離蔣禹清他們現在住的小院很近,就在同一條巷子里,也是一間民房。
與此同時,奉命盯稍的無名也傳回消息。火藥作坊里,除了江志遠,所有人都是狄家的死契奴隸。
他們都有家小,且分散在狄家各處。
因此,他們即是干活的奴隸也是看守,負責看守江志遠,不讓他跑了。
否則他們的家小一個也別想好過。
難怪,這麼重要的地方沒人看守,也沒有一個人敢跑。在拿捏人這一塊,姓狄的果然夠狠辣。
罪證拿到了,人也救出來了。景衍當即讓人拿了令牌去知府衙門調人。
正在這時,蔣禹清收到鳥兒送來的消息,狄宣獨自出了狄家的大門,往那間木材行走去了。
蔣禹清猜測,約摸是這老狐貍發現書信和賬簿之類的不見了,知道大事不好,這是要跑路。
于是趕緊讓滄海去地道日那頭堵人。
其余的人則兵分兩路,無涯和吳州知府帶一隊人馬去狄家抓人,蔣禹清和有為無名等帶一隊人去山坳的火藥作坊救人。
且說狄宣這日又收到西南催他“補貨”的來信,并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增加五百枚。
看完后,他習慣性的要將信留存起來,以便日后翻閱。
搬開機關暗鈕,看到空空如也的暗閣后,狄宣頓時心頭大駭,如冰水淋頭,渾身都僵硬了。
好在商海浮沉多年,他也算練出了幾分定力。
勉強鎮住心神,關好了機關暗格,再往懷里塞了厚厚一摞的大額銀票后,裝作若無其事的出了門。
他這廂剛出門,就被天上的鳥兒給盯上了,其中一只連忙飛回來報信。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狄宣本以為自已能逃出升天,沒想到剛爬出地道日,就讓早等侯在此的滄海抓了個正著。
滄海一把揪住他,麻溜兒的摸出根繩子把他給綁了。
隨后拍拍他,嘖嘖有聲道:“瞧瞧,爺今兒的運氣可真是不錯,這大耗子可真夠肥的!”
狄宣不死心,還想掙扎一下:“這位小兄弟,只要你放了老夫,我會給你一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