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叔伯們可不指著我們這點東西,您人回去了他們就高興。”
蔣文淵長長的一嘆說:“自打離開青州,這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我這還是第一次回老家。
出了仕,就身不由已了。”
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村日。
聽說他們要回來,村里的老老小小一大早就等在村日,引頸期盼了。
尚離得老遠,蔣文淵就看到了村日熟悉的大楓樹,和樹下密密麻麻的鄉親百姓,整個人瞬間激動起來。
離的還有十幾仗遠的時候,他就讓車夫停了車,一翻身從車上跳了下去,飛快的往村日跑去。
見他下車,熱鬧的爆竹聲立即響了起來,歡迎遠方的游子回歸故鄉。
見了面雙方都是激動不已。
馬車走到跟前,蔣禹清和陸氏也都抱著孩子下了車。
鄉親們要下跪行禮,被蔣禹清攔住了。
“在老家,不必講究那些虛禮,你們從前怎麼喊我,現在還怎麼喊我,我反而覺得親切一些。”
在村日好一番寒暄后,蔣文淵帶著老婆孩子在大家的簇擁下回了老宅。
蔣家雖然搬去了京城,這里還留有一房楊姓的下人,打理老家的田地看守著家里的老宅。
如今主人回家,清冷的多年的老宅再次熱鬧起來。
老宅里里外外維護的極好,家具和地面打掃的一塵不染。
即便主人常年不在家,他們仍然盡職盡責,足可見楊家人的忠心。
因此,蔣家人準備的一車禮物當中,也有他們的一份。
回到家稍事休息后,蔣文淵派人把禮物給大家分了下去。
晚上族里在外祠堂為他們一家舉辦了洗塵宴。
宴席不是什麼名廚主理,豬是族里殺的,雞鴨魚都是各家養的,蔬菜瓜果也是各家地里摘的。
掌勺的是村里的兩位叔叔,幫廚的是村里的大嫂子們,裝菜用的是大海碗大盆,吃飯用的是粗瓷碗。
簡單樸實卻足夠熱鬧,這就是讓蔣文淵惦記了十幾年的家鄉味兒。
只可惜老族長不在了,要是這樣指不定得多高興。
因為有兩個孩子在,陸氏和蔣禹清吃完飯,和村里的叔伯嬸娘們聊了會天后就回家了休息了。
只有蔣文淵,喝到接近子時才讓人送回了家。
第二天他又帶著妻女去了祠堂,祭拜祖先。
蔣文淵和陸氏去拜的時候,什麼事兒也沒有。
輪到蔣禹清的時候,她還沒拜下去,老族長的牌位就倒了。
現任族長一見,趕緊攔住了她:“娘娘使不得。您如今可是一國之母,祖先們怕是受不起您這一拜。”
這一出著實是給蔣禹清整的啼笑皆非,不過到底沒有再堅持。
晚上,蔣文淵讓陸氏備了飯,請了從前那幫發小來家吃飯。
昔日斗雞走狗的少年,如今大都已年過不惑,做了爺爺。
說起小時種種,大家都十分感慨。
蔣文淵單獨敬了趙六指一杯,笑著說:“那會同其他幾個村子打架,就屬趙六哥最狠,他可沒少替我們挨拳頭。
爬樹偷果的本事一等一,下河里網魚也是最厲害的。”
說起這個,趙六子格外的得意,特別鄙視蔣文淵。
“你還說,咱們這幫人,論打架你是最慫的。不過那腦瓜子是真的好使。
那會兒咱們一塊上河對岸去偷甘蔗。
七八個人,掰了兩三行,下手也是夠狠的。
掰完了,就拖到河灘上去吃。
吃不完就埋在河邊的沙子里,然后告訴他們村里的小孩,說河邊的沙子里有甘蔗,讓他們去挖。
那些小孩還真就去了,結果被主人家抓了個正著,不由分說告到家里去,被打了個半死。
這大黑鍋甩的妥妥的。
你那會才多大?七歲還是八歲,從那會兒我就告訴自已,千萬別得罪你,你小子的心肝太黑了。
搞不好被你坑死了,還得高高興興的幫你數錢。”
于是一大屋子男人笑的直錘桌子。
蔣禹清和陸氏坐在外間,一邊輕輕的推著搖籃,一邊聽他們喝酒侃大山。
搖籃里的兩個寶寶已經睡著了。
他們并排躺著,頭都偏向對方,兩只肉乎乎的小手舉起來放在臉蛋兩旁,當真可愛極了。
蔣禹清好奇地問他娘:“我爹小時候這麼皮的嗎?”
陸氏一邊做著手上的活,一邊說:“大概是吧!
他那會是你外公班上最調皮也是最聰明的學生。
搗蛋的時候能把你外公氣得牙癢癢,可偏偏課業又是最好的。
用你外公的話來說就是又愛又恨。”
蔣禹清突然起了八卦之心:“您就是從那會兒就看上我爹了嗎?”
陸氏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那會兒最討厭的就是你爹。”
“怎麼說?”陸氏停了手里的活,臉上充滿了回憶。
“我那會兒好不容易從親戚家討了些葵花籽兒,種在學堂后邊的花圃里,澆水施肥的日日寶貝著。
好不容易盼到了開花結籽,長的花盤像盆兒那麼大。
你外婆說一朵花起碼能結兩斤籽,可把我給高興壞了,尋思過年能多吃不少瓜子。
可沒成想,后來我跟著你外婆上親戚家住了幾天回來,發現我那些葵花一朵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