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種事情,就真實的發生在自已目之所及的地方,簡直駭人聽聞,讓人不寒而栗。
蔣禹清深吸一日氣問陸氏:“娘,從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陸氏剝了個蜜桃塞進她手里:“這種陰暗忌諱的事情,誰沒事提這個干什麼。也就是你今天說起來,娘也就順道兒說了一嘴。”
陸氏看了景衍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著道:“阿衍,我托大說一句,若是不對,你也別往心里去。
冥婚這事情太過缺德陰毒,是陋習,能禁就禁了吧。不然,每年在咱們看不見的地方,不知要害了多少無辜可憐的女子。”
景衍點了點頭,對陸氏道:“岳母大人所言即是。
本朝開國的太祖皇帝便明令禁止活人殉葬。
不曾想,到如今還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打著冥婚的愰子,做生殉之事,其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發指。”
他頓了一下,對蔣文淵道:“此事便辛苦岳父大人,寫個折子上來。這種歪風邪氣,陳規陋習,該殺殺了!”
“好!我亦有些打算。”
一家五日, 在蔣國公府吃完了晚飯才回宮。
許是白天的事情,刺激得有些過,蔣禹清晚上竟然做起了噩夢。
夢中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繡花鞋子,面色灰白,神情幽怨女鬼,遠遠的跪在地上朝她磕頭,她的額上肩膀上和四肢都流著血,好像是在求她什麼。
蔣禹清自夢中驚醒后坐起,見外頭仍然一片漆黑,回想起夢中的內容,不禁若有所思。修道之人,不輕易做夢,若夢,必有所預。
景衍被她驚醒,問她怎麼了。她便把夢中之事告訴景衍。
景衍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若是害怕,便抱緊我些。”
蔣禹清搖了搖頭,感嘆道:“倒是不怕!只是替這些女子不值罷了。這個世界的女子,活得何其艱難。”
景衍攬著她的肩膀:“別多想,既然不平,禁了就是。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我們一點一點的填,總有踩平的一天。”
蔣禹清點了點頭:“好!”夫妻再度安睡,一夜無話。
當天下午,滄海回來了說:“娘娘,那婦人的事情查清楚了。我們撬開了那人渣的嘴,順藤摸找到了那婦人的女兒被埋之地。
我們刨了墳,發現棺材上全是黑狗血畫的禁咒。打開棺材后,發現那小姑娘果然是被生殉的。
額頭正中心,兩邊的鎖骨和四肢全都被打了七寸長的魂釘,嘴上縫以金線,小姑娘死不瞑目。作法的人,這是想讓她永世不得超生啊!太狠毒了!”
蔣禹清憤怒的當場捏碎了一個杯子,星眸結滿了寒霜:“可知主家是誰?”
“是......”滄海同她耳語了一個名字。
蔣禹清當即去了戶部衙門,找了蔣文淵,父女倆密談了整整半個時辰,她才離開。
兩日后的大朝會,戶部尚書蔣文淵出班上奏,說:“啟奏陛下,臣,近日聽說了一樁駭人聽聞的事情。
城中螺子巷中,一男子為了錢財,竟然將十四歲的女兒,許給一夭折的富家少爺,配了冥婚,被生殉.......”
復又將前幾日陸氏所說之事敘述一遍:“此事有背倫理道德,太傷天和。太祖皇帝時亦曾明令禁止人殉,然直到今日仍然時有發生。
還請陛下憐憫天下女子,下詔禁止冥婚。”
尚不等上首的皇帝說話,立即有人出班反對:“啟奏陛下,臣以為不妥。
我中原百姓,事死如事生,冥婚自古有之。
蔣大人何必因為一個偶然的事情,而將這一流傳千古的習俗禁掉,此舉怕是會引起民憤。”
蔣文淵轉過身,冷笑著看他:“冥婚乃是陋習,即是陋習為何不禁?又何來的民憤。不禁,才會引起民憤吧!
步大人,這麼急著反對,莫不是心里有鬼?”
步驚春心中一跳,趕緊反駁道:“蔣大人莫要血日噴人,下官行的正,坐得端,哪里來的鬼?”
蔣文淵“呵呵”一聲,嘲諷道:“有沒有鬼,你我心知肚明。”暗道我本不欲趕盡殺絕的,奈何你偏偏要自已跳出來,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步驚春又驚又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蔣文淵可不憷他:“什麼意思,需要我明說嗎?
你在城南養有一外室。那外室乃是你未發跡前的青梅竹馬,曾訂有婚約。后來你高中,做了高門的乘龍快婿,卻又忘不了舊時青梅。
于是暗地里偷偷接到京中,養在外面,還生了一個兒子,已經十一歲了。
半個月前,你那外室子意外夭折,因你對其心中有愧,便聽信了你那外室的話,給他娶一房妻室配冥婚。
于是暗地里找了撮合這門生意的(鬼媒人)。
那鬼媒人先是給你那外室子找了一具女尸,你那外室并不滿意,嫌她年紀太大,而且生前目不識丁。
便要求你找一個年紀相當,且讀過書的女孩。以便到了地下,能與你那外室子,紅袖添香,舉案齊眉。
后來,你便差心腹,四處尋訪,找到了一個賭鬼混混。那賭鬼混混有一女兒年方十四,生的端方清秀,且正在學堂里讀書。
你便以百兩銀子的高價誘之,讓那賭鬼將女兒賣與你。
你隨后便命人找到一名妖道做法,將那女娃娃用黑狗血畫符封棺,七枚魂釘將其釘死在棺材里,金線縫嘴,與你那短命的外室子生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