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乃是一棵參天古樹,一條溪流從高山處直通入小院,引在院中養了一池蓮花。
嗯,洛璃一眼就看上這潭池水了,躍過路邊撒掃的小僧,洛璃徑直往屋內木魚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剛踏進屋內,洛璃便隱約見到,那佛像前正盤坐著一人,那人手握佛珠,閉眸輕語。
玉足踩在地上,仿佛步步生蓮,足腕處的玉鈴鐺傳出聲響,屋中的木魚仿佛靜止了一瞬,緩緩繼續。
像是因為沒有受到阻攔,她的動作更為囂張放肆了些,大膽抬步踏進內房,站至他身后。
而他恍若未聞,手中的木魚未停,佛珠亦在轉動,閉上的眼眸也仍絲毫未動。
洛璃有些不滿他這反應,抬步朝他靠近了些,就在她的手即將搭上他肩膀那瞬,他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姑娘。”
“嗯?”可洛璃的手仍未停下,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人軟軟朝他懷中跌去。
可下一瞬,他卻慌忙起身匆匆避開,身前的木魚被驚得打翻在地。
“不可放肆。”
他從頭到尾便未抬頭看她一眼,動作雖是慌亂,但眸色卻仍是平靜,擾如古潭一般,毫無波瀾。
“圣僧說的哪里話,小女子,不過是來求個問解罷了?怎會對圣僧放肆?”
她美眸含笑,語氣無辜。
一身水色輕薄鮫紗,勾勒出曼妙身姿,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若隱若現,帶著淡淡體香。
一雙玉足踩在地上,纖腿白而修長,引人遐想,幽藍惑人的眼眸將他鎖住,帶著淺淺笑意。
聽聞她的話,他低頭閉上眼眸,盤轉手中佛珠。
“姑娘已然脫困,了卻因果,回歸故土便可安穩無災。”
聽到他的話洛璃怔了一下,笑意更濃。
他確實是厲害的,一眼不曾望她,便已知曉一切。
但...
“小女所求,并非此事。”
聽到她的話,他少見的頓了一瞬,似有不解。
而她抬步再次朝他走近,聲音環繞在他耳側恍若呢喃,輕輕熱意在他耳邊,帶著淡淡清香。
他身形略顯僵硬,眉頭微皺,手中佛珠轉動的速度也好似快了幾分。
“小女想問圣僧,可否解出小女此生姻緣?如若小女姻緣殊途,小女此生又當該何解?”
他這般厲害,那不知能否看出他自已與她的姻緣?
他抬步避開,盤坐回佛像跟前,扶起翻倒的木魚沉默許久,方才道出一句。
“貧僧.....無解。”
“?當真。”
“元初,送客。”可他卻沒有再回答,反是朝外喊了一聲。
很快外頭小僧的腳步聲便傳了過來,可打開房門之后,那小僧卻凈顯疑惑。
“師兄,何處有客?”
他抓了抓自已光禿禿的腦袋,望了一圈,卻滿是不解。
這房里明明沒旁人啊,他剛剛在門外清掃,也未見有人過來啊。
聞言一鶴低頭朝地面望去,那里赫然是一女子的身影,她便站在元初身側,可元初卻遍尋無果,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見此他終是閉上眼睛。
“罷了,無事。”
聽著他的話,小和尚摸了摸腦袋,又疑惑的關上房門。
此后,屋內再次響起了木魚聲,他口中念著經文,案前燃起的香火氣息,也驅散了那股淡淡清香之氣。
見他如此,洛璃也不惱,自顧尋了一塊蒲團抱腿坐著,在旁邊靜靜看著他。
實在是無聊了,她便起身到處轉著,翻翻經書又打量打量佛像。
按理說佛門凈地,本該是一切妖鬼邪祟不可靠近之處,但可惜洛璃乃是身有大功德之身。
什麼凈地神佛,還有這些佛文圣經,都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也正是因為看出如此,他才沒有動手驅她。
但不代表,他沒有受到困擾。
眼看夜色降臨,她卻仍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總算是有了波動。
“元初,閉院。”
他閉著眼,話雖是喊的小和尚,但洛璃卻知道,他這其實是對她說的。
“哎!”
門外傳來小和尚的應聲,洛璃也聽到了院門關上的動靜,但她卻仍沒有動。
見他皺起眉,她便也終于開口。
“圣僧知曉我來自何處,那也應當知曉,我如今是無處可去的。”
“外頭實在危險,圣僧可容我暫歇幾日?”
她語氣柔弱,可憐,讓人不忍拒絕。
更別說出家之人向來以慈悲為懷,更是難以回拒。
可此處小院便只有他與元初二人居住,住處也不大,除了佛堂之外,便只有一處屋子,供他們師兄弟二人休息,如此又該如何收留她。
可不等他回答,她便已經轉身出了佛堂。
直至夜里蓮池中傳出聲響,他方知她是留在了這蓮池之中。
月光之下,池中浮起許些泡泡,銀藍色的魚尾在池中游過,洛璃玩的很是開心。
下了水她才知道,原來這池子底下還挺深,非常適合魚住。
“波波~”在水底下,她饒有興致的吐著泡泡玩。
下一瞬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的身影從池中浮出,雙手搭在岸邊上,眼睛望向那身著禪衣的青瘦身影。
烏黑的長發搭在身前,耳朵像是蝶翼一般,很是好看。
皮膚白如凝脂,露出一張精致傾城的面容,紅唇不染而朱,活脫脫的一個水中女妖。
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一眼,握緊佛珠回到廂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