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一把抹亂了棋局。
“快快快!敵襲!你先別管這局的輸贏了!”
奚前看她忙著毀尸滅跡的樣子覺得好笑,也懶得揭穿她。
“你同我一起去吧。”
任曼兒剛想抱著葡萄回自已的院子,“我去干嘛?”
奚前微微沉了口氣。
“我選定的合作對象里沒有遲家,也不想與她過多糾纏。
你在,她要面子,很多話不好說,也許就知難而退了。”
任曼兒嘿嘿一笑。
“你放心吧,她肯定是打著看我的旗號來的,見不到我才是真的不好久坐。
她不會推心置腹令你為難的。
真的,你信我,大不了一盞茶之后她還不走我再去救你。”
奚前一挑眉,“真的?”
任曼兒舉起一只手,“說謊一輩子贏不了五子棋!”
奚前笑著搖搖頭,往正堂去了。
遲夫人今日也是素衣淡妝,宛如出水芙蓉。
她見奚前一個人走進來,臉上沒有絲毫異色,只是站起身微微行了個禮。
“奚前掌柜,任姐姐今日不在府中嗎?”
奚前點點頭,讓下人上茶。
“她聽說附近有花市,便一早就去看熱鬧了。”
遲夫人讓下人把帶來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那真是不巧了。其實也怪我,應該提前約任姐姐的,她性子活潑外向,肯定是在府中待不住的。
不像我,整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是都待傻了,連這城里的熱鬧之處都不知道。”
奚前雖然聽不出遲夫人這話里的意思,但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嗯,她喜歡熱鬧,之前在擎州便是如此。
我們府中的貴人喜她這般性子,她地位很高,和很多掌柜一樣能獨當一面。”
第286章 人心易變
遲夫人眉眼帶笑,手指卻下意識地捏緊了帕子。
“任姐姐這般年紀,應該已經成親了吧,她夫君性子真好,還讓自已的夫人與友人同行出門。”
奚前臉色有些不好,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一直提任曼兒的私事。
“任小姐尚未成婚。我們擎州風俗如此,女子可以晚嫁的,況且她這般能力地位,有的是男子求娶,只是不一定配得上罷了。
遲夫人既然是來找任小姐的,她不在府中,夫人不如改日再來吧。”
遲夫人一愣,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奚前。
“奚前掌柜如今連幾句話也不愿同我說了嗎?
你那日說不怪我,也是騙我的吧……”
奚前被她反將了一軍。
“沒有,我只是……”
“阿前哥哥,你不必說了。
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怪你的。
原是我命不好,祖父犯下了那樣不可原諒的錯,我既受家里供養,便該替他承擔你的怨恨。
如今夫君也……”
遲夫人沒有把話說完,只是顫抖著指尖遮住了自已的臉。
奚前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沒說啥啊,怎麼對方好像一副被他重傷了的樣子?
遲夫人也沒給奚前反應的時間,她起身整了整衣裙。
“既然任姐姐不在,那我就先告辭了。奚前掌柜留步。”
說完便轉身跑了出去,慌亂間好像還掉落了什麼東西。
等奚前追過去撿起東西的時候,遲夫人已經不見了身影。
奚前看著手里的發簪,久久無語。
“是啥?”
奚前被身后突然探出的頭嚇了一跳。
“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的?”
任曼兒不服。
“哪里是我沒聲音!分明是你太專注了!
呦!發簪?遲夫人的?
這發簪……有點故事吧,否則她干嘛故意掉落給你看?”
奚前感覺任小姐仿佛是一個神棍。
“你怎麼知道她是故意掉落的?”
任曼兒笑得高深莫測。
“你就說,這發簪有沒有故事吧。”
“……有”
任曼兒豎起耳朵,打算好好聽這個造化弄人、愛而不得的故事,奚前卻嗤笑了一聲。
“這不是我送她的東西,雖然很像,但不是。”
任曼兒懵了。
“啥意思?你是說她特意遺落了一支發簪來引起你的回憶,結果卻沒用正品?”
奚前看著手里的梔子花發簪,覺得無比諷刺。
“當年,我跟著祖父和父親做生意,十三歲的時候獨立賺到了第一筆錢。
我用著人生第一次的收入買了兩支發簪。
一支牡丹花簪送給我母親,一支便是這梔子花簪送給她。”
任曼兒點點頭。
“你還挺有心,那你如何知道這發簪不是當年那支呢?”
奚前摩挲著手里的發簪。
“這樣子確實是她喜歡的,她曾經在首飾鋪子指給我看過。
但我買下這兩支發簪的時候,卻不是買的成品,而是多花了銀錢跟老板重新訂的。
兩支簪子上的花心都做了寶石暗扣,是可以打開的。
我母親的那一支,我放了一顆平安豆,她的那一支,我放了一顆相思豆。”
奚前說著,把手里的梔子花發簪遞給任曼兒。
任曼兒接過來研究了一下,確實是鑲嵌死了寶石,并沒有暗扣。
奚前苦笑了一聲。
“那簪子確實不值什麼錢,這麼多年了,她丟了、扔了我都能理解。
但是……”
“但是你接受不了她仿了當年的東西來欺騙你,拿著當年的情誼來利用你。”
奚前看起來有些沮喪。
“當年兩家的變故,我是真的不怪她。
我自幼跟著祖父和父親做事,都在變故來襲的時候不知所措,何況她一個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