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各個州府之間的水泥主路已經初見成效。
凡是受益的百姓無不夸贊的,都說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平整堅實的路面,走在上面都更省鞋子了呢!
路修得好了,馬車自然跑起來也就快了。
就這麼短短幾個月,大晟各州府間的物資交流都順暢了許多。
像今年秋天,送到京都來的水果明顯比往年的新鮮,分量也夠多。
夏書顏昨日接了六公主的請帖,說自已的兒子五歲生日,想請她過府赴宴。
六公主的出身其實并不比太子殿下好多少,她的母親原本是圣上身邊的女官,本來盼著年紀到了能趕緊出宮回家,卻不想一朝承了圣寵,與自由身擦肩而過。
六公主的母親是在她七歲的時候過世的,大概是覺得自已一輩子都離不開皇城了,所以整日郁郁寡歡,對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
甚至這位娘娘平日里對自已的女兒也并不親近,一直到離世,都沒有留下關于女兒的一句半句囑托。
不過即使這樣,六公主也比當初的太子殿下過的好些,因為她畢竟是女孩子,皇子們再如何斗得你死我活,向來與公主們無礙的。
再加上皇后娘娘公允仁慈,所以六公主雖然沒有母親的關愛,但也算不上吃了很多苦。
六公主在宮中的透明程度比太子殿下更甚,在她嫁人之前,夏書顏是宮里唯一能和她說說話的同齡人。
六公主性子綿軟,并不怎麼有天家之女的氣勢。
皇后娘娘在她的婚事上也是費了心的,特意為她選了一家京都新貴。
沒有高門大戶的百年底蘊,這樣的人家更好拿捏些。
況且公主成婚都是要賜府邸的,駙馬一家人都住進公主的府中,待她也會更敬重些。
當初夏書顏被賜婚時,六公主以為她受委屈了,還拉著她的手哭了好一通。
所以夏書顏雖然不欣賞六公主的軟弱退讓,但與這個姐姐關系還是不錯的。
如今六公主的兒子一轉眼已經五歲了,她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他們母子。
夏書顏帶著肖婉和肖靈一踏進公主府的大門,便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帶路的小廝雖然殷勤熱絡,但說的話卻很有意思。
“駙馬和公主在后院等著夫人呢,小人給您帶路。”
莫說夏書顏,便是肖婉和肖靈臉上的笑意也僵了一瞬。
駙馬和公主?什麼時候駙馬這個名頭能放在公主前面說了?
自來皇室之人都守著天大的規矩,莫說是公主和駙馬,便是嫁入宮中的女兒回門,也要父親在門口磕頭迎接的。
夏書顏給兩個姑娘使了個眼色,幾人不動聲色地跟著小廝走進了內院。
繁花似錦、精巧別致的小路之上,夏書顏的臉色卻越來越冷。
“敢問這位管事,我記得這府里原來不是這般模樣,這是什麼時候改的啊?”
那小廝一瞬間有些尷尬,擠著笑臉回夏書顏的話。
“回肖夫人,是,您說的對,這園子原來的路更寬更平整些。
是后來,呃,駙馬覺得這樣更有趣味,想來公主殿下也喜歡的,便這樣改了。”
夏書顏語氣不變。
“果然到了好時候,丹桂飄香,你們府上這些桂花開得真好。”
小廝繼續陪著笑。
“是是,這些都是駙馬從南邊專門請了人來養護的,京都里沒有幾家有這麼好的桂花的。”
夏書顏在他身后默默做了個深呼吸,強行壓住火氣。
肖靈扯了扯肖婉的袖子,用眼神問她。
嬸嬸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肖婉也不是很明白,但覺得肯定跟這位素未謀面的駙馬有關。
幾人終于走進了內院,剛一露面,六公主便笑著迎了上來,一把握住夏書顏的手。
“顏兒!可把你給盼來了!
這麼多年,京都關于你的消息真假難辨,我每次聽都覺得心驚肉跳的,你這丫頭可真是夠鬧人,我日日擔心你,都快被嚇死了!”
六公主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夏書顏心頭一軟,伸手抱住她。
“六姐姐別擔心,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
我一切都好,真的,我也惦記著六姐姐呢,這麼多年,你過得可好?”
六公主抹了抹眼淚,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男聲便突兀地插了進來。
“這位就是肖夫人吧,久仰久仰!”
夏書顏順著聲音望去,就看見一個頗為儒雅端正的年輕男子正向她行禮。
六公主連忙笑著介紹。
“顏兒,這位便是我的駙馬,現在在禮部任職的。”
夏書顏笑容淡淡的,又介紹了鎮北侯府的兩個孩子。
幾人入席之后,六公主看著肖婉和肖靈越看越喜歡。
“阿擎還小,抱著出門不方便,不過看看婉兒和靈兒,我便知道你最會教養孩子了。
看看,多好的姑娘啊,我若是也能有這麼可心的女兒便好了!”
夏書顏還沒替自家孩子謙虛幾句,駙馬裴慶便又插話進來。
“殿下謙虛了,咱們府上的孩子殿下教養得也是不錯的。
荷兒與殿下素來親近,是多少親母女都比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