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顏又看了看院子里的下人。
“是你們收的嗎?”
眾人齊齊搖頭,恨不得趕緊跟這件事撇清關系。
裴慶臉色慘白,他還是不相信女兒會是故意害東兒的。
裴聽荷畢竟只有十二歲,她雖然心思歹毒,但并沒有周全策劃事情的能力,完全想不到一個多余的動作竟會暴露了自已。
此時她的冷汗已經浸濕了頭發,嘴唇也白得發紫。
裴慶看了自已女兒一眼,硬著頭皮為她開脫。
“就算有人收走了荔枝殼,那與荷兒何干?
難道肖夫人有證據說這是荷兒做的?”
夏書顏懶得理會他的垂死掙扎。
“誰負責桂夫人的院子,搜過了嗎?”
另一名禁軍站了出來,雙手奉上一張布巾,上面滿是泥土與荔枝殼。
“回肖夫人,這是屬下在桂夫人院中的樹下挖出來的。
那處的泥土與別處不同,一看就是新翻動過的,屬下等便仔細檢查了一遍,果然找到了這些。”
夏書顏很滿意。
“喬統領御下有方,你的人都很能干。”
喬統領微微頷首。
“肖夫人過獎,都是屬下等人職責所在。”
夏書顏把東西扔在裴慶父女面前。
“若不是做賊心虛,你埋它做什麼?”
裴聽荷抖如篩糠,整個人弓著身子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裴慶雖然護短,但是并不傻,他現在也不得不懷疑女兒就是故意謀害東兒了。
只是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還是與自已的愛人生的,所以無論如何不能看著她白白送死。
“肖夫人,也許荷兒只是聽到你無意間說起東兒是因荔枝染疾,小孩子害怕罷了,才慌亂地把這些埋起來,這也不能證明她就是故意害了東兒吧?”
夏書顏倒是沒有咄咄逼人,反而語氣溫和地問裴聽荷。
“荷兒,事情真如你父親說的那樣嗎?
你放心,你只要實話實說,我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冤枉你的。”
裴聽荷好像終于鼓足了勇氣。
“是……是的,我是今晚才聽說的,我害怕你們說是我害了東兒,才急匆匆把果殼藏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夏書顏倒是難得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
“我再確認一遍,你當真是今日才知道空腹多食荔枝會害了東兒這般年紀的男孩子嗎?
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哦,否則你就再也洗不清嫌疑了。”
裴聽荷咬了咬牙,堅定地抬起頭。
“我就是今晚才知道的!東兒是我親弟弟,我們平日關系都是好的,我為何要故意害他!”
夏書顏點點頭,又看向其他人。
“桂夫人也不知道這些?”
桂夫人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回肖夫人,妾身確實不知,妾身愿以腹中胎兒的安危發誓。
都是做母親的,怎麼忍心對別人的孩子下毒手呢。”
夏書顏不置可否。
“裴駙馬也不知?”
裴慶雖然臉色不好看,但語氣卻篤定。
“當真不知!”
夏書顏又看了看桂夫人院子里服侍的人。
“你們呢?”
大家都連連搖頭,更是有一個婆子壯著膽子回了一句
“回肖夫人的話,這荔枝往年府里也得不了這麼些的。
還是今年太子殿下修了官道,才難得運來了這些。
這是南邊的水果,咱們都不怎麼常見,又如何會知道這些呢?”
夏書顏心滿意足。
“好,這些話在場的諸位都聽清楚了,日后就不要說我冤枉人了。
天梁!”
“是!夫人,人已經帶到了。”
原來不知何時,天梁已經為幾位禁衛軍另外下了命令,讓他們出府找人去了。
眾人正在納悶,就見一位老大夫被帶到了院中。
滿滿一院子的人擋住了老大夫的視線,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看見跪在地上的裴駙馬和裴聽荷。
老人家嚇了一跳。
“這……怎麼了這是?可是府中發生什麼事了?有病人?需要老夫現在去看看嗎?”
夏書顏側過身,面上演出一副焦急的樣子來。
“大夫,今日我們府上的東兒少爺吃了許多荔枝,如今人昏迷了,我們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不知是不是這荔枝有毒啊?”
老大夫一聽就急了。
“什麼時候暈的?可有抽搐的癥狀?
孩子現在在哪呢?快帶我去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夏書顏使人把老大夫攔住。
“您先別急,我們府中的人給喂了兩勺蜂蜜,如今看著倒是好些了。”
老大夫這才緩過一口氣。
“哎呀!哎呀!就是這口蜂蜜喂得好!
老夫那日就千叮萬囑,說這東西千萬不能給幼童多食,否則必有性命之憂,怎麼府上還是不當回事呢!”
裴聽荷一聽見老大夫的聲音就急了,剛想出聲,站在他身后的禁軍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夏書顏接著問道:
“大夫您是何時說的?跟誰說了?我們都沒有聽說啊?”
老大夫一怔。
“就是前幾日啊,老夫上門來為桂夫人請平安脈,桂夫人送了老夫一些荔枝。
府上的大小姐送老夫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小少爺在院中玩耍。
老夫便多嘴和大小姐提了一句,讓她轉告府中,千萬不要讓小少爺多食荔枝,尤其不要空腹多食,還把危害都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