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回避了這面鏡子，因為他在鏡子里看見了東西。

是什麼東西呢……

……

江澄錦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將座位上的大黑耗子拎起來，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臨坐下前，她回頭看了眼遠隔好幾排的皇甫世仁。

正巧，皇甫世仁也在看著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江澄錦用口無聲說了句，“是他？”

皇甫世仁沉默半晌，隨后堅定的點點頭。

江澄錦見狀，也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兩人相顧無言，眼中只剩苦澀……

……

傅言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那個廁所詛咒。

反倒在鏡子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用口紅畫成的圓圈。

圓圈內部是空心的，口紅的用色十分鮮亮。

傅言一眼就認出了是剛才那個‘死孩子血’色號。

江澄錦為什麼要用死孩子血，在鏡子上畫一個圈呢？

而那個自殺的男人，他死前寫下的‘一’又是什麼意思呢？

他們到底在廁所里看見了什麼？

傅言在廁所里待了好半天，直到下一個人憋不出在外面瘋狂砸門。

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洗手間。

一定是他平時尊老愛幼，一身正氣，所以妖魔鬼怪都不敢來找他。

哎，好失落……

傅言打開洗手間的門。

下一秒，一個膘滿腸肥的中年人，急迫的沖了進來。

傅言對這個男人有印象，因為他就坐在江澄錦旁邊。

傅言側身讓開通道，男人滿頭大汗的進了廁所。

剛關上門，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噗噗’聲。

本想站在門口聽墻角的傅言：“……”

這墻角不聽也罷，他感覺自己也沒那麼想知道了。

傅言轉身往自己的座位走。

路過江澄錦身邊時，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傅言低下頭，只見江澄錦正眼圈微紅的看著他。

傅言：“有事？”

江澄錦：“要聊聊嗎？”

江澄錦鼻音很重，語氣中帶著些許哭腔。

她仰著頭，努力朝傅言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傅言靜默半晌，緩緩點了點頭，“可以。”

江澄錦旁邊的人去廁所了，此時她旁邊正空著一個位置。

傅言抬手，示意江澄錦往里給他串一個位置。

江澄錦沒有系安全帶，她起身挪到了中年男人的位置，將自己剛才坐的位置讓給了傅言。

傅言也沒客氣，一屁股坐下。

“洗手間鏡子上的圓圈，是你畫的？”

江澄錦：“是我。”

傅言：“是畫給我的？”

江澄錦：“是畫給你的。”

傅言：“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口紅也是你故意涂在嘴上，引我注意的。”

江澄錦垂眸，沒有吭聲。

傅言也沒有逼她一定要給自己一個答案，而是自顧自的繼續道：“你不僅知道我會去廁所，你還知道，我們將會有這段對話，甚至連對話的內容，你或許都一清二楚？”

江澄錦依舊沒有吭聲，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說不了。

江澄錦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你信命嗎？”

傅言：“抱歉，沒錢買保險。”

江澄錦：“……”

江澄錦：“倘若你正面臨著一個無法抉擇的問題，你會怎麼辦？”

傅言聞言，蹙眉‘嘖嘖’了兩聲，“吶吶吶，這個問題就比較復雜了。”

“你問我，算問對人了，首先你要記住，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長短不一就選，實在不行選。”

“相信我，只要牢記這個口訣，人生百分之八十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

江澄錦：“……”

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第316章 DF4044航班（7）

江澄錦：“傅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傅言：“三長一短選……”

“如果犧牲你一個，能拯救千萬人的話，你會怎麼做？”江澄錦直接打斷傅言施法。

傅言拄著臉，“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唄。”

江澄錦：“你說。”

傅言：“這人非救不可嗎？”

江澄錦：“……”

江澄錦：“非救不可。”

傅言：“瞧，你這不是有答案嗎，為什麼還要問我呢。”

江澄錦點了點頭，“是啊，我有答案，那你呢？”

傅言挑眉，“我什麼？”

江澄錦：“若是殺一人，可救千萬人，你會怎麼選？”

“你是會救一人，還是救千萬人？”

傅言托著下巴，思考半晌，才緩緩開口，“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標準答案。”

“我大概會……都殺了吧……”

江澄錦聞言，低頭笑了笑。

傅言側頭看向江澄錦，“所以你已知中的我，給了你什麼答案？”

江澄錦：“一個讓我視死如飴的答案。”

江澄錦說罷，掏出裝備欄里的匕首，一刀捅穿了自己的脖子。

溫熱的鮮血噴了傅言一身。

江澄錦抽動著握住傅言的手，食指在傅言手心畫了個帶血的圈。

隨后死不瞑目的栽倒在了傅言的懷里。

周圍的玩家被這一幕驚呆了。

江澄錦在這個副本中已經待很久了。

她并非是一個心智不堅定的人。

按理說，她不會輕易尋死，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

所以她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麼。

玩家們將目光緩緩挪到傅言的身上。

傅言抬手，修長的指尖輕撫過自己的臉龐，沾了一手的鮮血。

這血不是他的，是江澄錦的。

好燙……

傅言眉頭緊皺，指尖來回搓捻。

血跡淡去，可傅言依舊能感覺到指尖灼熱的溫度。

傅言擁著江澄錦的尸體，坐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

溫熱的鮮血透過黑色的西服外套，侵入傅言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