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把栗子分給他吃,他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我說:「沈河,其實咱倆不是青梅竹馬,那些故事都是我撒謊騙你的。」
沈河:「那咱倆是什麼關系?」
我:「咱倆沒關系,我就是看你挺有錢的,長得還好,就把你撿回來當我們太宗門的贅婿,我看你在這兒住得也挺習慣的,你看咱們倆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一下呢。」
沈河:「……」
他面無表情地說:「也就是說我沒偷看師妹洗澡。」
我:「……」
沈河:「你也沒繡鞋墊供我揮霍。」
我:「……」
沈河:「你真是一個毒婦。」
我啞口無言,只得剝了個栗子塞進他嘴里,賠笑道:「你吃你吃。」
沈河又露出缺愛陰暗比的經典表情,滿臉提防地看著我,起身走了。
14
師父的傷逐漸好了,我們又不得不面對永恒的問題:缺錢。
太宗門缺錢,老傳統了。
師父的藥還能吃一段時間,但最近入冬了,幾個小孩的棉衣都小了,得換新的。
師妹的劍豁了口,也該換新的了。
我重操舊業,下山做賞金獵人,只是避開了聽風閣的地盤,免得他們又上門找麻煩。
沈河似乎很介意我騙他這件事,一見到我就把腦袋昂得高高的,裝看不見,不過念在他照顧師父有功的份兒上,我不和他一般見識。
我還得找機會勸他當太宗門贅婿呢,不好撕破臉。
這天我風塵仆仆回到家,發現師父不在,沈河總算肯和我說話了,他說:「我送師父下山去泡藥浴了,聽說對身體好。」
我:「你哪兒來的錢?」
沈河:「要你管。」
但很快我就知道他哪兒來的錢了,聽風閣那幾個刺頭又找過來,這回帶頭的是他們二師兄。
二師兄道:「我說你們太宗門做事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在我們聽風閣的地盤收錢殺妖還發名帖,干脆去我們聽風閣門口擺攤得了唄?太宗第一劍是哪位,出來說話。」
沈.太宗第一劍.河主動站出來,然后被人噴得啞口無言。
缺愛陰暗比,心理活動有多豐富,嘴巴就有多笨,哪里罵得過這群現充!
我把他按回去,對二師兄說:「請問我師弟發了名帖以后有人接嗎?」
二師兄怒道:「當然有人接!」
我說:「他們接我師弟的名帖干什麼,怎麼不硬氣地把名帖摔在地上,說他們有聽風閣的仙長們罩著呢?不會是因為聽風閣的仙長們忙著到處吵架,沒時間罩著他們吧?」
二師兄的臉漲成豬肝色,絲毫不吸取他師妹的教訓,抽出劍要打沈河。
我一秒砍斷他的本命劍,厲聲道:「以后看見太宗第一劍都放尊重點,管好自己的嘴,給你們臉了是吧。」
他們不服氣,還要還手,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我和沈河一起打跑了。
臨走之前還說我們太宗門窮山惡水出刁民。
我說:「謝謝夸獎。」
找茬地走了,沈河坐在臺階上啃黃瓜,我也拿了根黃瓜啃。
啃完了,我說:「太宗第一劍。」
沈河:「……」
我:「師姐剛才幫你吵架帥不帥。」
沈河哼了一聲。
我:「師父之前就是這樣幫我和他們吵的。」
沈河又哼了一聲。
我:「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沈河啃著黃瓜說:「牛肉面。」
我點頭,「好的,不放香菜。」
那天沈河把我做的牛肉面都吃了,吃完飯,我們在一起聊天,他說他最近總覺得頭暈,好像要把從前的事都記起來了。
我問他都記起來什麼了,他說他記起來小時候看別的小孩子脖子上戴著長命鎖,覺得好羨慕,跟著人家一直走,一直走。
人家回家了,他就蹲在人家門口往里看,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大黃狗追得瘋跑。
我說:「等有錢了師姐送你一個長命鎖。」
沈河:「凈給我畫餅。」
我:「男孩子要嘴甜,這種時候你應該說謝謝師姐。」
沈河抱著膝蓋,把臉放在胳膊上,看起來很落寞。
他說:「我不敢當真,怕你又騙我。」
我:「哪來的又?」
沈河看看我,輕聲說:「你上次說以后不欺負我了,結果又讓我滾。」
我:「這個,情況特殊,那不是師父受傷了嗎。」
「所以……」沈河的聲音輕得快要消失不見,「我在你心里的分量,永遠只有這麼一點嗎,沒事的話還好,有事的話,我永遠就是要滾到一邊的那個。」
我:「……」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啊,你要是討厭我,為什麼帶我回來。」他說。
我覺得很難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越來越用力。
「我對你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了。」我認真地說:「再也不兇你了,答應你的事都會做到,別人欺負你我會護著你,就像今天一樣。」
沈河盯著我們交握的手看了很久,才說:「真的嗎。」
我點頭。
我們一起沉默了很久,我靠在門口昏昏欲睡,沈河突然說:「你到底為什麼想和我成親。」
我嘆了口氣,換了個他能聽得懂的說法,「有個神仙說,我必須在二十歲之前和你成親,否則我就會死掉,我放不下這里的人,不想死,所以才想和你成親。」
沈河:「真的嗎,你別騙我。」
我說:「真的,我不騙你。
」
沈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我眼睛一亮,「那趕緊地來拜天地。」
沈河頓時怒了,「好歹操辦一下吧!就算是走個形式也不能這麼湊合,你拿我當什麼人了!蒼天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太宗門的每棵小蔥都是我澆的水,我連個儀式都不配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