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呦,我問你,你是饞我身子,還是真喜歡我?」
……
我有個壞習慣。
缺少呼吸的時候,大腦會跟著宕機。
以至于陸野后面還添了句:「還是有其他原因?」的時候。
我的視線里只有他唇邊殘留的銀絲。
沒來得及回復。
陸野無聲地笑,像在自嘲,重新把毯子蓋在我身上。
「天氣不好,你今晚就在這睡。」
外面雨還在下,他隨意撈過衣服套上往外走,背影挺拔,只能聽見打火機「咔嚓」聲響。
隨即,門被關上。
我眼睫輕顫。
等雨水在窗戶卷成珠簾,才終于在一片寂寥的夜色中,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好像,只想攻略陸野,從未想過到底喜不喜歡他。
……
今晚的夜有點長。
我反反復復停留在陸野的聊天界面,敲不出一個字。
我很清楚,他生氣了。
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回復他。
戀愛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陸野生氣。
煩躁時,系統找來。
【宿主,剛得到消息,陸野能聽到我倆的對話了。】
?
我氣死,怪不得陸野會突然這麼問!
「為什麼會這樣?」
【或許是因為提前獎勵的原因,bug 正在修復。】
我:「……」
我也不想讓你提前獎勵啊!
【抱歉宿主,這邊會盡快修復。】
系統走了,又剩我一個人。
這別墅,是陸野校外的住所,我倆待在一塊,就會來這。
今晚是我第一次在他這過夜,也是頭次一個人停留。
我嘆氣,思來想去,還是給陸野發了信息:【你在哪?】
他回得很快。
【酒店,你先睡。】
我想起他離開時的神情,下定決心解釋:
【陸野,我沒騙你,我挺喜歡你的。】
不對,怎麼是挺。
【陸野,我很喜歡你。】
他沒回了。
18
一連好幾天,陸野都沒消息。
再見到他,是在北苑食堂二樓。
他身旁跟著室友,我欣喜若狂,打完飯走過去。
和往常一樣,坐在他對面。
把雞腿夾到他碟子里:「給你。」
他如愿抬眼,黑沉的眸子緊落在我臉上,面無表情。
我想委屈告訴他,這幾天,茶飯不思。
他室友習慣性開玩笑起哄:
「真搞笑啊,吃個飯忽然開始眉目傳情,哈哈哈哈哈哈天殺的藍臉的竇爾敦盜你馬關公戰你爸,我要變成章魚轉圈抽你們。」
「我們幾個單身狗好像有點可憐哦。」
幾人對視,嘆氣揶揄:
「后悔了,當初不應該撮合你倆,能不能為我們分個手?」
換做平常,陸野肯定是第一時間撒狗糧的。
可這次,只是吃飯的動作一頓。
唇角輕扯,問我:
「要分嗎?」
「……」
笑聲戛然而止。
原本還能喘氣的氛圍,瞬間變得沉凝。
我呼之欲出的撒嬌,也跟著收住。
氣紅了眼:「不分!」
室友幾個面面相覷:「咋了這是?」
陸野輕哂,沒再吱聲。
我看著被夾回來的雞腿,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走時,起身追過去。
「我承認一開始追你是抱有目的性,可我沒說不喜歡你,你干嗎要生氣?」
19
「喜歡我?」陸野怒聲停下。
我撞在他身上,忍不住嘶痛。
他下意識彎身抱住我查看,反應過來處于冷戰狀態,冷下臉。
「林呦,我記得沒錯,你一開始也說喜歡我。」
說到這,他倒是想起什麼來,唇角繃直:
「哦,不只說喜歡我,還說十拿九穩,就差我一個吻。」
「……」
「說希望我把你壓得喘不過氣來。」
「……」
「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他一一細數我以前說過的話,諷刺地問:
「現在,你說喜歡我,能信嗎?」
他興許也是氣急了,聲音都沒收住。
目睹我漸漸發紅的眼眶,又軟下聲,扒開我的手:
「我們都冷靜冷靜。」
「我不要!」
我抱著他胳膊開始哭:「你都不理我多少天了,我都說喜歡你你不信,冷靜再多天有什麼用?」
我堅定以及篤定,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還是主動上前親他:
「陸野,我沒騙你,我真喜歡上你了,我演技沒這麼好,和我相處這麼久,你感受不到嗎?」
和陸野相同,我也沒談過戀愛。
一開始是見色起意加有目的性,可在我心里,陸野就是最佳男友,似親人更是親人。
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陸野,我又不是鐵石心腸,你對我這麼好,我干嗎要裝?」
他沉默。
我破罐子破摔:
「如果你實在不想相信,那咱倆這次就算了。
「我,我重新追你好吧!」
他垂著眸看我抽抽噎噎的模樣。
仿佛被氣笑,想一走了之,又或許是舍不得。
微弓腰,輕飄飄地問。
「真假?」
「比珍珠還真!」
察覺他臉色緩和幾分,我勾過他的手指,輕輕捏著。
以前他總我喜歡把玩他手指,這次如果他不推開, 那就證明氣消不少。
果然, 好半晌,陸野無奈嘆氣,指尖銜掉我眼角的淚。
沉默好一會兒, 用先前的話懟我:
「林呦,我單純好騙, 你叫我寶寶,我就以為我們要結婚了。
「所以, 別騙我, 不然我揍你!」
系統嗚嗚兩聲:【他好可愛, 快抱抱他!】
這句話,陸野無疑也聽到了。
神色一凝, 皺緊眉:「先前你的行為,是不是也有它在參與?」
我哽住, 以防他多想, 只能搖頭:
「怎麼可能!它個破東西懂屁?」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身, 埋在他堅硬卻溫暖的胸膛:
「那就說好了, 把結婚列進我們的人生清單中。
「誰賴皮,誰小狗!」
陸野失笑:「好。」
系統:【6。】
20
戀愛第五年。
我和陸野,選在一個春和景明的季節舉辦了婚禮。
盛邀青協存留聯系的小伙伴,還有福利院那位患有癡呆癥的老奶奶。
陸野的三個室友作為伴郎團依舊穩定發揮,酒喝著喝著,就搬出了陸野的趣事。
「別看我們陸大總裁冰山臉, 年少時,還被嫂子氣進醫院呢!」
他稍稍留了個尾, 大家都在好奇, 向我旁敲側擊,我無奈扶額。
那是大四實習那年, 陸野回去繼承家業,而我去了某紅圈律所實習。
律所案子很多, 有時候就會忽略陸野。
有一次他生日,而我晚上還要見客戶,只能抽空幫他過。
進行到一半, 他忽然說要我補償他,包廂氛圍很溫馨,我想著補償就補償, 就湊過去親他。
沒親到,帶教忽然打電話說要提前見面。
陸野那時候根本沒表現出任何不滿,我也沒在意。
沒想到第二天接到醫院電話,說陸野被氣進醫院了。
我到時, 就看到他蜷身在角落, 身旁護士心照不宣地抿唇笑。
表示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因為沒被女朋友親,氣哭到醫院的。
「你男朋友都要碎了, 快去抱抱他。」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們忍住不笑的樣子。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
沒過多久, 陸野就翻身農奴把歌唱,徹徹底底在床上讓我補償了回來。
「哭怎麼了?」
婚禮現場放了我最喜歡歌手的曲子,陸野身穿戧駁領緞面西裝,端酒出現。
氣質矜貴溫潤, 言語得意:「為老婆哭,天經地義。
」
大家哄堂大笑。
「是是。」我也笑,夸他:「眼淚是男人最好的黑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