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被翻紅浪,紅燭搖曳。
「明日還要去請安,今日我收斂著些。」
他吻著我的耳垂,含糊不清道:「之后有三日婚假,可不會像今日一般放過你。」
我胡亂應了兩聲,頗為困倦地闔上眼,感受到他輕輕吻上我的嘴唇。
「清淺,我好高興。」
我緩緩勾起嘴唇。
我也是。
(完)
番外·蕭珩視角
我有一本札記。
上面寫滿了仇人的名字。
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這人對我做過什麼壞事,我都會寫得一清二楚。
原本我待在顧家,只記顧家的人,其中那個被我稱為「母親」的女人,被我記錄的次數最多。
她讓人克扣我娘的俸祿和炭火,送來豬食,她懷孕的時候在花園里滑倒,疑神疑鬼地讓人打了曾去過花園的我娘十個板子,罰跪我娘為她肚子里的胎兒祈福。
我稱之為「父親」的男人,我也會記,他對我與娘不聞不問,縱容「母親」欺辱我二人。
有時一件事情我會記好幾個人,「母親」是下令的,還有就是那些狗仗人勢的下人,我也一并記住。
我記得都是對我與娘不好的人,數年累積下來,已經寫完了一本。
到沈家時,我已經換了一本新的,也開始記了很多新的人。
欺負我的沈清婉和那幾個沈氏的族中子弟,我將他們也一并記住了。
沈清淺……我剛想記她對我做的好事,想起我記的全是仇人,便沒將她記上。
沈云庭這個名字,我記了不下十遍,但很可惜,那時我勢單力薄,不能把他怎麼樣。
清淺幫了我,她讓我將那群人引去她與沈老太爺下棋的地方,整治了他們,還連累自己被沈清婉欺辱。
自那之后,我將她的仇人也一并記了。
沈尚書、沈尚書夫人、沈清婉,還有她的……父母,這些人與她親緣相近,可對她也不好,我統統記上。
我那時能力有限,能報復的只有一個沈清婉。
第一次整治沈清婉,雨后我在她必經之路上刷了些油,她摔倒將牙磕掉了。
第二次整治沈清婉,是在馬球會上。
那時我也在場,尋到機會往沈清婉的愛馬食槽中,加了助興的藥物。
她的馬是一匹公馬。
場上那馬當眾欺上一旁的母馬,將馬背上的沈清婉甩飛了出去。
場上的大夫看過后,都說她活不了。
但她命太大,還是活了,醒來后就鬧著要退婚另嫁,她被安陽侯府退婚后,沈尚書對我父親施壓。
沈尚書與「母親」沆瀣一氣,「母親」將我重病的娘封在后院,稱若我不答應,便任由我娘自生自滅,也不會讓人給她送吃的,讓她活生生餓死。
我只好退親,給清淺遞了消息,求她容我處理好這樁污糟爛事,再與她成親。
是我沒處理好沈清婉,當時要麼不下手,要麼就應該一擊即中,如今平白生出許多事端來,讓我與清淺分離。
我下定決心,殿試前夕,沈清婉必須死。
詩會落水是其中的一計,清淺曾對我說過沈清婉不會鳧水。
可沒想到她如此命大,被路過的小廝發現,救了上去。
一計不成,還有另一計。
沈尚書為了讓詩會上落水的沈清婉避風頭,決定讓她上香祈福,在寺廟暫住幾日,這為我提供了絕佳的機會。
我找人將她擄走,關在了一個荒廢許久的屋子里。
我想讓清淺見過昔日仇人的慘狀,再送沈清婉下地獄。
可我沒有料到的是我的身世有異。
知道后,我高興了一陣。
因為我記了這麼多的仇,都能報了。
我殺了沈清婉,當著清淺的面。
清淺很善良,還說要為她收尸。
我原本預計要她暴尸荒野的。
沈家與清淺有親,許多人都動不得,但可以有選擇地調用,沈家也算是人才濟濟,不一定非要沈尚書。
登位后,我將他外放,調去了千里之外的荒涼之地,舉家都跟著搬離了京城。
他走前,我將沈清婉去上香那日頭上簪的珠花遞給了他。
看著他受到打擊連連后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我心里很是痛快。
我留著這骯臟的東西到今日,就是為了這一刻。
沈尚書自恃位高權重,逼我退親另娶,就是為了讓沈清婉有個依靠,如今我告訴他,是他親手將女兒推入了地獄。
誠然,就算沒有這樁事,我也會想辦法殺了沈清婉。
我說出此事,就是為了讓他郁結于心,離開京城都不得安寧。
沈尚書說他自知有罪,求我饒沈云庭一命。
沈云庭,好久遠的名字。
清淺替我報過仇了,但遠遠不夠。
我告訴沈尚書,只要他不出現在京城,自然可以偏安一隅。
他離開時,背瞧上去都彎了不少。
沈家會越來越興盛,但與他們這一支無關。
離開京城前,沈云庭沾上了賭,我讓人給他下套,贏走了不少錢,帶去了他父親外放之地。
在那里,他日日沉溺于賭場,險些將家產輸了個干凈,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昔日高高在上的沈尚書不得不向京城沈家發來消息求助。
沈云庭廢了之后,他便專心培養起庶子,由夫人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