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落難時曾住在我家。
我悉心照料他,哥哥冒充他引開敵寇。
可他卻聽信村長女兒的話,認定哥哥通敵叛國,將他凌遲處死。
我也被萬人唾罵,最終慘死街頭。
再睜眼,我重生回撿到宣王那日。
面對堅持要救宣王的哥哥,我小心翼翼地問:
「哥哥,你相信前世嗎?」
哥哥沉默許久:「妹妹,你也重生了?」
1
哥哥死訊傳來時,村里正為趙晟和白桃舉辦婚宴。
我拖著病體闖進村長家,打斷了他們的拜堂。
趙晟不滿地看向我。
我聲嘶力竭地質問:「趙晟,我哥哥是為了替你引開敵寇,才被迫與他們為伍的,你憑什麼判他通敵叛國?」
話音剛落,白桃掀開蓋頭,冷聲道:
「當初你哥帶著玉佩走時,說好了一個月就還回來,可阿晟足足等了四十日,都未曾見到能代表他身份的玉佩,誰知道你哥安的什麼心思?若非阿晟聰明,他又怎麼能恢復王爺的身份。」
我幾乎嘔出一口血:「我哥哥是為了活命,與敵寇周旋才耽誤了回家,他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們怎麼可以……」
我還未說完,趙晟不耐煩地打斷我:
「不過是死個庶民而已,你們林家于本王的恩情,本王不是賞了你們白銀百兩嗎?」
我幾乎是氣笑了。
趙晟見我糾纏不休,抬手喚來侍衛,要將我趕出去。
我被兩個男人架著,動彈不得,只得苦苦哀求:
「趙晟,你昔日受傷昏迷時,我也曾衣不解帶地照顧過你,看在這個份上,能否求你將我哥哥的尸首給我。」
「叛國之罪,可誅九族,阿晟憐你兄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才沒有治你的罪,你有什麼資格提要求。
」
白桃扯了扯嘴角,譏諷道:「想要尸首?若你腳速夠快,現在應當還趕得及從野狗嘴里搶出來。」
她話音剛落,我狠狠吐出一口血。
侍衛將我扔出村子。
寒冬臘月,雪鋪了滿地,我渾身已然失去知覺。
意識模糊之際,我看見一襲紅衣的白桃,款款而來,將我踩在腳下。
「林斐,你可知我為何這般恨你?」
「為什麼?」
「七歲那年,我因不小心弄壞了蘇家嫡小姐的衣裙,被當街打了一巴掌。后來我引了人販子將她綁了,本以為她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卻不想六年后,她又出現在我們村子里。我很忐忑,卻發現她失憶了,于是我接近她,與她成為朋友,等了三年,終于再次等到機會。」
白桃居高臨下地睨著我:「而你,林斐,你就是七歲那年給過我一巴掌的蘇家小姐,當初的你多風光啊,誰能想到現在如野狗般被我踩在腳下。你就帶著我唯一的污點,永遠地消失吧。」
言畢,她將匕首捅進了我的脖頸。
2
「阿斐,那里好像躺著個人,我們過去看看吧。」
我剛重生,就聽見哥哥清潤的嗓音。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抓住了要上前的哥哥的手。
「別,哥哥,對方來路不明,我們還是別管了。」
前世的經歷記憶猶新。
只要不救宣王,就能避開前世的禍端。
誰知哥哥聽了我的話,眉頭微蹙,意味深長地瞥我一眼。
「阿斐,你素來善良,這次為何見死不救?」
我糾結著前世的事,小心翼翼地問:「哥哥,你相信前世嗎?」
只一句話,哥哥便變了臉色,伸手捂住我的嘴,左右瞧了瞧,方才眸光復雜地問:「所以阿斐,你也重生了?」
「……」
我們二人抱頭痛哭。
片刻后,哥哥堅決道:
「阿斐,宣王必須救,只是這一次,我要讓他也體會,失去一切的滋味。」
言畢,哥哥走上前。
趙晟被砍得渾身是傷,饒是如此,竟還有力氣睜眼。
瞧見哥哥,他用盡全力,從衣袖里摸出一塊玉佩,氣若游絲道:
「若你愿意救我一命,再用這塊玉佩引開追我的那群山匪,待我恢復,我允你們白銀百兩。」
前世也是這般,哥哥想攢錢讓我過好日子,于是答應了趙晟。
而現在,哥哥盯著趙晟看了許久,仿佛要將他刻進骨子里。
方才接過玉佩,道:「好。」
趙晟松了口氣:「一月之期,我在這里等你。」
言畢,就暈了過去。
哥哥拿到玉佩后,卻沒有立馬走。
而是掀開趙晟衣袍,用匕首將他后背的胎記挖了。
才轉身對我道:「我已將趙晟身上唯一代表宣王的胎記除去,從今日起,我便是真正的宣王。」
我震驚地看著他。
前世哥哥離家的那四十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竟有如此心性。
不遠處,林子里似是有人在穿梭。
哥哥迅速換上趙晟的外袍,對我道:
「前世我已打聽清楚,趙晟自四歲起便被送去敵國做質子,宮里無人見過他,敵寇我會除,趙晟的仇,我也要報。」
我攥住哥哥的衣袖:「可那是皇宮啊,哥哥,那是何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哥哥死死盯著趙晟,沉默良久。
「阿斐,我要護你。」
哥哥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怔在原地,沉默片刻后,轉頭朝趙晟走去。
哥哥要報他的仇,我也有我的仇要報。
我斷不會拖哥哥的后腿。
3
傍晚時分,我敲響了村長家的門。
開門的是白桃,看見我身后用草席裹著的血人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