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心里卻是悶悶的,我總覺得我好像丟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呢?
夜里睡覺的時候,陳栩安照例抱著我,還輕輕替我拍背,哄我睡覺。
近日來我夜里總是夢多,常常驚醒。
尤其夢到我好像坐在一輛車里,迎面卻撞來一輛大貨車,然后有個面容模糊的身影撲過來擋在了我的身前,鮮血像花朵一樣盛開,緊接著驚呼聲、警笛聲,漸漸靠近……
是我媽說的那場車禍嗎?
可是撲到我面前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09
在家里住了兩天,我沒有睡好,精神有些懨懨。
陳栩安見我狀態不好,提議帶我去游樂場散散心。
他說游樂場是世界上歡聲笑語最多的地方,一定能幫我消除夢魘。
他陪我坐過山車,明明是一個鬼,卻叫得比我還大聲。
他陪我坐旋轉木馬,讓我坐在南瓜馬車里,說王子終于找到了心愛的灰姑娘。
最后他還陪我登上了摩天輪,在最高處指著下面的萬家燈火,說:
「夏夏,你看這世界燈火璀璨,這麼美好,你要往前看。」
往前看?
我難道一直沒有往前看嗎?
那我現在究竟在哪里呢?
離開游樂場回去的路上,我心情還是不大美麗。
快到小區樓下的時候,我第一次主動牽起了陳栩安的手。
我從沒想過,半個月前的夜里還讓我毛骨悚然的男人,此刻手上傳來的冰冷觸感,竟會令我如此安心。
可手還沒抓穩,就被他一把推開。
怔愣間,突然「啪」的一聲脆響砸在地上,竟是一個從高處墜落的花盆,在我面前摔得四分五裂。
我驚魂未定,要不是剛才陳栩安推開我,怕是此刻我早已和他做成對鬼夫妻了。
我憤憤然抬頭,想找找是哪戶人家的花盆,卻瞄到 15 層的窗口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周圍漸漸有人群聚集,都在竊竊私語討論,是哪個缺德鬼把花盆丟下來的?
不怪他們這麼猜想,我們這個小區之前發生過類似的高空拋物砸人事件,所以早就整改過,不許在沿街的窗臺上放任何諸如花盆之類的重物,如果被物業看見,肯定會立刻要求撤走的。
是碰巧的惡作劇嗎?
還是專門針對我的?
我思考一瞬,沒想到自己有得罪過任何人的記憶,就想上 15 樓去找那戶人家評評理。
陳栩安拉住我手想要讓我算了,卻被我甩開。
開玩笑,差點被砸死,我今天非要讓始作俑者知道高空拋物罪該萬死不可。
可是到 15 樓敲了半天門,卻無人應答。
倒是這戶對面的鄰居打開門,問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這戶人家還是毛坯房,從來沒人住過的。
而且 15 樓就他們兩戶人家,他們自己家從來不養花,家里根本沒有花盆這種東西。
我瞇起眼睛開始回憶,不對呀,我剛才很清楚地確認是 15 樓的這戶人家,那個黑影還探頭朝我望了望。
難道……那又是個鬼不成?
10
接下來的日子里,開始頻頻發生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過馬路時,突然有車竄出來差點撞到我。
比如夜跑時,背后有人偷偷跟著我。
最離譜的是有天下班回家,家門被人撬開過。
我嚇得報了警,可因為家里沒有監控,并沒有拍到有人進過家門,小區監控也只拍到個模糊的人影,鬼鬼祟祟地進入樓道,但這人明顯有備而來,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根本看不清臉。
最后因為沒有什麼財產損失,被告知近日要小心些,盡量不要獨處,說我可能是被什麼壞人給盯上了。
我很是納悶,從高空花盆開始,遇到的種種怪事,好像都是要置我于死地的,究竟是什麼人或者什麼神秘力量這麼恨我呢?
我問陳栩安,他只是抿唇搖頭,說沒感受到同類的氣息,應該是人,不是鬼。
另外,臨近一個月之期,我開始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一個月一到,陳栩安就真的要去投胎了嗎?
可我好舍不得他,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完全習慣了他的存在,甚至對他產生了不可名狀的依賴。
若是到了他真的要走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可我也不能要求他不去投胎,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吧?
心里煩躁,我第一次轉身抱住他的腰,雖然依舊冰冷,甚至心跳都沒有,可是手下觸到的皮膚細膩緊實,手感極好。
陳栩安整個身體都僵了下,最后悶哼一聲,抓住了我在他身上不停游走的手,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夏……夏夏,你在干什麼,不要鬧……」
我窩在他懷里,抬眼去看他,不是說鬼沒法做什麼嗎?怎麼好像還有些反應?
我突然起了壞心思,直接就朝他看起來艷紅又柔軟的唇咬去。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膽大妄為,但此刻心里就只有一個聲音,就是催促我吻他。
他的唇如想象中一樣冰冷而柔軟,我入了迷,整個人幾乎都壓在了他身上。
他的手從微微抵著我的肩膀開始,到環住我的腰緊緊抱住,整個人都有些微微戰栗。